习若云这辈子为了养病最是能放的宽心,决定不去琢磨了还真就抛开不去想,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
倒是禅静庵后的山林内,有人彻夜未眠。
“主子叫咱们来盯着?这有什么可盯的,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弱质女流,还能当真跑了不成?”这话刚一说完,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就被旁边的同伴飞了一记眼刀。
呸呸呸,他差点忘了这次和他一同来出任务的春不见也是女人。
如今这盛夏时节,山里就算到了夜间,蒸腾的暑气也让人不好过,蚊虫又多。纵然他们身上都带着驱虫的药物,也不能完全防得住。
兴许是因为就这么安静着太无聊,春不见也开口了,声音冷冷淡淡,“你懂什么,这位习家小姐可是雷厉风行着呢,她当年为了躲开图谋家产的本家亲戚们,几天时间内就把所有的财产都暗地里倒了一遍手,又日夜兼程逃到这儿来,若是她如今下了狠心,舍得下禅静庵这些尼姑的死活,那还不是拔脚便走,谁还能拦得住?”
田七听了咋舌,“乖乖,这可真是够厉害的,不过你是怎么了解这么清楚的?”
春不见冷哼一声,“当然是主上派我去查的。”
“主上对这位习小姐还真是上心。”田七感叹了一声。
这就算是上心了吗?还有更夸张的呢,春不见想。
之所以把她特意从别的地方抽调过来,不仅今夜要盯着,若是习家小姐当真连夜跑了,她之后也要一路暗中随行,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只许她出手,不让田七这样的男子去动手。
至于这样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做下属的从来都不会问,也不敢想太多。
想多了,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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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若云第二日爽约了。
她睡足了觉也不起身,直接推说身子不舒服,就这么拖了足足五日,才带着杏儿迈出了禅静庵的大门。
门口已经有小轿在候着。
这几天内,习若云原是想看看对方会不会沉不住气,又派人来找她说项,她也好找机会再套个话。结果根本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只是每日都听开门洒扫的小尼姑说门外又来了轿夫候着,门外的轿夫晚上走了说明日再来云云。
倒是沉得住气。
下了山之后,马车也是预备好了的,却不见楚二公子的人影,除了车夫之外,只有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看不出年纪,离着老远见到习若云便迎上行礼。
“你是?”习若云问道。
“奴婢春不见,是二公子派来服侍小姐的,毕竟此行金陵山高水远,若只杏儿姐姐一个恐难以周全。”她说话干脆利落,叫人挑不出毛病。
眼见着女子笑的恭敬和顺的脸,习若云在心内骂了声娘。
按理来说春不见是没露出半点马脚的,坏就坏在她这个人习若云上辈子见过。
那时她是楚凌风的妾室,同僚送的。
楚凌风的后院很干净,反正不管是什么样儿的女人他都不碰,所以虽然也有些伺候的人,但都随便习若云料理。
唯独这春不见,他特意交代了习若云不能招惹。
后来习若云才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子,乃是金陵第十三卫的人。
金陵的守军因要负责皇城安危,与别地编制不同,共有十二卫队轮流值守于各城门和宫中。另有只纯存在于传闻中,直接听命于圣上,暗中监视百官动向的第十三卫。
皇上对昌平侯府爱重,暗地里却还是要偷偷派人盯着,春不见就是那插到楚凌风身边的暗桩。
如今这人兜兜转转还是来了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应当监视楚凌越却碰巧被转送到自己身边,还是楚凌越神通广大,怕自己跑了所以安排暗卫来监视?
心里有了这样的疑问,习若云就不免总是多打量春不见几眼,让春不见莫名心里发毛。
她是露了什么马脚么,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