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但她却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上的表示。
宗桓泽扯扯嘴角,用力按她的膝盖。
林蒙一下子疼得蹲下去,两个人的头狠狠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膝盖更疼还是脑袋更疼,林蒙欲哭无泪。
“你到底干嘛啊?”委屈的声音,像是遭到了天大的冤屈,就差给她六月飘雪了。
宗桓泽轻轻把她一推,看她神色茫然地倒在地上,他才觉得顺眼:“智障,赶紧站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有点想欺负她。
像是小孩子的无聊把戏。
林蒙:“……”靠,谁才是智障。
“换衣服。”宗桓泽指着更衣室。
“……”林蒙自己撑起来,临走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是智障。”
林蒙揉着腿进了更衣室,宗桓泽看她踉跄的背影,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有些无语。
刚刚那些,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叹了一口气,把沈商函放进来。沈商函手里拎着盒饭,一进门搜刮了一眼舞蹈房,没看到林蒙。
沈商函:“人呢?金屋藏娇了?”
宗桓泽倚靠在墙上,睨了他一眼:“吃了。”
沈商函呵呵一声:“我也就没见你那么小气的,蒙蒙到时候还不得在全校师生年前跳舞,你挡着我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就挡住所有人。”
宗桓泽神色不明,良久才回了句:“挡了也没用。”
沈商函:“啊?”
挡了也没用,他的宝藏总会被人发现。
初中的时候,多少男生在背后议论7班的林蒙,只有她整天抱怨自己的身材不好,长得没他漂亮。
到了高中,他们俩走得不似以往那么近。没了他的影响,林蒙更是隔了十天半个月被要许多人告白,贴吧专门建了一个楼,专门高一十六班的冷淡小美人,到底能被谁收服。
只有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不去管外头的纷纷扰扰。
沈商函把盒饭放到地上,琢磨下他的表情:“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一个无可奈何的老父亲。”
宗桓泽往他腿子上狠狠一脚。
林蒙换衣服向来快。
她推开门走到他们俩面前,眼睛闪亮亮地盯着地面,沈商函刚想说话,林蒙就拿过他脚下的便当:“正好饿了,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沈商函扶额:“大小姐,你要是吃掉这些,估计晚上肚子上的肉可以当游泳圈了。”
“你不要诅咒我。”林蒙打开包装袋。盒饭是沈商函专门去外头买的,卖相很不错。虽然开玩笑说要全吃了,可事实上林蒙还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太少了。”宗桓泽看她放下筷子,半强迫地把她拎回来继续吃。
林蒙摇头,恐吓他:“吃太饱我跳舞跳吐出来了,你给我收拾。”
宗桓泽危险地笑:“吃!”他眯着眼睛,朝她脑门上一弹。
林蒙苦着脸,又勉强吃了两口,后来说什么也不听了。
三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林蒙便打算继续练舞,练之前,宗桓泽把沈商函赶出去扔垃圾,沈商函扒着门,说什么也不听。
直到宗桓泽黑着脸伸出三个手指,沈商函才切了一声:“五个,不要少一分钱,否则我马上回来骚扰你们。”
宗桓泽,:“缺钱是吧?”
沈商函:“是。”
好不容易把沈商函赶走了,林蒙边做准备动作边问他:“你待在这里做什么?”练舞很无趣的,反反复复也就那几个动作。
宗桓泽:“无聊。”
“怎么不陪梁艺如?”早上还送人家去会议厅呢。
“陪够了。”
“……”林蒙说不过他,“随你,待会困了告诉我,我关了音乐。”
他今天起得太早了,下午准得睡着。
出乎林蒙预料的是,宗桓泽还真是十分有耐心地看她练了一下午。林蒙虽然从前没有接触过这只舞蹈,但是经过一天的训练,基本上也算是融会贯通了。
晚上五点半,MT留下的最后一位化妆师给她化好妆,林蒙看着蹲在舞蹈房里睡着的某人,整个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夕阳的光打在他身上,少年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圣光。
外人都道宗桓泽冷情,只有林蒙知道他有多温柔。
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睡姿也很好,明明是那种容易被侵略的类型。
要是她和他一床被子,就绝对会卷走被子,让他半夜冻醒。
林蒙坐在他的旁边,心思飘得很远。
大概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他们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种上了很多东西。
今年的葡萄藤已经结上了果子,估计沈商函和张凯还是会来偷掉两串。桔子树也是,去年的太酸了,今天的不知道如何。
她又想起小时候,她缠着宗桓泽玩。两个人经常偷偷溜出家里,去隔壁家的花园里挖土捏泥人。她总是跟着他后面,像一个小尾巴。
她其实并没有很喜欢这些把漂亮衣服弄脏的活动,但是更害怕自己被扔掉。
有时候,宗桓泽跑得很快,一下子没有了影子,林蒙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妄动,生怕自己搞错了方向,宗桓泽就再也找不到自己。
但是呆在原地等待也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
她掀起小裙子的一角,给自己擦眼泪:“不哭不哭,阿泽很快就会回来的。”年幼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幸好,小少年真的每次都不会忘了自己,忘了他的小尾巴。
“你哭什么呀,别哭了,赶紧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
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恐惧中,从孤独中拽出来。
但这双手啊,终究会属于别人吧?
她侧头看向沉睡的少年,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