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到底还是在宗桓泽的房间里睡着的,她虽然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外面的雷声愈演愈烈,就好像有人在渡劫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一个这样下着雨的夜晚,都会无一例外地和他度过呢?
林蒙无暇多想,到了宗桓泽房间后,她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一整天奔波的疲惫很快将她席卷,她抱着枕头,陷入了沉睡。
宗桓泽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被子就像饺子皮一样,被林蒙死死地蜷着,她窝在里面,就剩一个头弹出来。
他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走过去。蹲在床头,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
林蒙不知道,他开门时,她的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可怜兮兮地蹲倒在地上,就像一只流浪狗一样,偏偏她还认为自己哪里都好。
呼吸间有几根发丝荡下来,垂到了她的鼻沿,她皱了皱眉。宗桓泽伸手将它撩起,放在她耳后,神色难得温柔。
床头柜上的手机此时亮起来,林蒙的,宗桓泽一看,是张凯。
他走到卫生间,关了门,接电话。
“林妹,你刚刚找我?”张凯没心没肺地在电话那头说着,周围有些嘈杂,一听就知道不在自己的房间。
“是我。”宗桓泽淡淡,靠在洗漱台上,手指敲打着边沿。
“宗哥?我靠,林妹手机怎么在你那里?等等……”对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这都十点了!你不应该跟那个谁温晴在房间里谈心吗?”
宗桓泽不耐:“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啊,是林妹先打给我的。”张凯啧啧赞叹,显然已经把正事给忘了,“我说,宗哥,你行啊。那温美女呢?不会也和你们在一起吧?心也忒大了一点,我觉得吧……”
懒得听张凯的胡言乱语,宗桓泽直接挂掉,把手机关机,扔在一旁,再没管它。他走出去,看了一眼沙发,一点也不想委屈自己。他看到林蒙随手放置的房卡,索性去她房间里抱了另一床被子回来,把林蒙往旁边挤了挤,一人一个被窝睡了起来。
两个人睡一张床,到底还是挤了点,第二天,宗桓泽黑着一张脸醒来,眼下明显的青黑,倒是林蒙,还睡得还算安稳。
他跑到洗漱间洗漱完,十分狠心地掀开了林蒙的被子。
林蒙在睡梦间感到浑身一凉,眯着眼睛挣扎起来,双手摸了半天没摸到被子,讷讷地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冷……”
宗桓泽无动于衷,冷笑:“起来。”
林蒙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她依稀记得快醒前她好像做了一个在悬崖边上跑来跑去的梦。梦里温晴在旁边冷眼看着她,逼着她跳崖,她不愿意,一边跑一遍喊着“我拒绝。”挺心惊肉跳的,搞得她都累了。
说到底,就是想赖床。
宗桓泽自己没睡好,自己也懒得顾及她到底睡没睡好,他伸出脚踢了她一脚屁股,林蒙怒气冲冲地坐起身,还没醒过来,低垂着头闷声喊道:“你干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让。”宗桓泽笑笑,眼神却没有温度。
林蒙敢怒不敢言。
她鼓着腮帮,绕过他走进卫生间,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就有气无力地朝外面说道:“宗桓泽,我来大姨妈了。”
怪不得做噩梦。
宗桓泽坐在沙发上调电视,闻言“哦”了一声以后,再没有什么反应。
“!”林蒙此时蹲在马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也燥得慌,虽然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果然没发生一次就尴尬一次。
“宗桓泽——我要姨妈巾……”她又一次叹息。
没反应。
林蒙捂着脑袋:“阿泽,人家想要姨妈巾——”话很-骚,她毫无表情以及内心毫无波澜地像读卡器地读出这几句话,讲完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效果超群,门外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想来宗桓泽帮她去前台买了。
肚子传来一阵抽痛,月经总是在察觉之后才来得如同洪水猛兽,她深呼吸,觉得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双手捧着肚子,觉得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惨的了。
想她二八少女,风华正茂,就这样一下被姨妈打击得颜面尽失。
宗桓泽动作很快,他敲敲卫生间的门,把手递了进去。
这是一双骨节分明得犹如艺术品的手,手上银色的戒指反射着光,手里拽着两包B牌子的姨妈巾,她常用的牌子,很煞风景。
林蒙伸手去够,嗯?好像够不到?
她扯扯嘴角,身体使劲向前倾,可是手指离姨妈巾还有一段距离。这回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再伸进来一点。”
宗桓泽:“……”
还是够不到。
“算了,你还是扔吧。”林蒙放弃了,特么一个卫生间为什么要设计得这么大?
林蒙话音刚落,就看到两包卫生巾飞身而起,一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笔直地落向她的脸蛋,一包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
要不是宗桓泽看不清,她甚至都要以为这是她算计好的。她捂着被砸到的鼻子,忍着没发出一点声响,真不能再丢脸了。
她慢悠悠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宗桓泽正在看体育频道,打篮球。林蒙看不懂,掀起被子,把自己埋进去,半坐在床上休息。
“温晴走了吗?”她问。
“走了。”
“真分手了?”
“嗯。”
“……”林蒙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只是半真半假说了句,“我真是个罪恶的女人。”
“别抬举你自己。”宗桓泽看向她,眼里露出鄙视,“怎么,一个厕所上了半小时,终于肯出来了?”
林蒙==,脸上微红,无视他,转移话题:“我手机呢?找不到了,你帮我找找,我肚子疼,不想动。”
“自己找。”宗桓泽无情拒绝。
林蒙皱眉,十分不满地看着他的背影:“宗桓泽,你知道吗?据说一个妈妈如果生气,喂出来的奶水就会不甜。”
“所以呢?”
“而且,月经期间的女生如果生气,产生的毒素是以往的几千倍。”林蒙缓缓道:“所以我是真的肚子很疼,疼到想哭,但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我忍住了。”
“……”宗桓泽起身,眼睛眯起,看着她像看着一个猎物,很危险,“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担心你?”
“别装了,你可是这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她睁大了眼睛装可爱,眼睛扑闪扑闪,说的话温温软软,“真的,阿泽,你最好了。”
虽然知道她八成是为了使唤他才这样说,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宗桓泽到底是动了。他从床头柜第一层里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林蒙不知天高地厚,又补了一句:“如果,还能有杯热水就再好不过。”
宗桓泽冷笑一声,回到沙发上,当做什么也听不到。
林蒙耸耸肩,想着拿了手机也不错了,也不再撒娇,刷微博刷得不亦乐乎,十分钟后,一杯热水重重地被放在她的旁边。
旁边的男人面色阴沉,嘴唇紧抿,看起来十分不耐。
林蒙愣了一瞬,眨眨眼,认真地笑了起来:“我就说,你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