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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求姑娘成全我!”知知跪在地上,叩头,“我知道我是贱贯出身,只会成了殿下的污点,可殿下说了,他要带我入东宫的,我什么都不求,凝姑娘以后嫁过来,我就当凝姑娘是我的本家,是我的正头主子,姑娘别嫌弃我……”

阿凝感到窒息:“......”

临着流水小筑的楼阙,不知道多少人会看到知知在求自己,她使劲眨了眨眼,呼了口气。素娥已经捂住知知的嘴,不让她再说。

“你随我来。”

知知听她道,忙谢恩。

“不许谢我。”

知知见她顿住脚步,不敢再谢了。

青女撑着伞,跟上去。

陈淮景取了福安手里的斗篷,为小郑氏披上。

和知知身上披的一模一样。

还没登基,选妃的法子都出来了。

“是我不好。”小郑氏躲进陈淮景伞下,“这些日子,是我糊涂了。其实没有我,你也会很好。我会安分,退回到该属于我的位置。虽然心里会有一点点的失落,也是因为太在意了,才会去想着,别的姑娘对你,没有我对你好,你会怎么办。我只望着你能好好的,我刚来京城,他们都不愿意搭理我,你会和我说话,会问我的衣裳花样子,渐渐的,才有人高看我几分。”

“孤知道。”

他吝啬的给她三个字。

小郑氏又道:“凝姑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有家世,有样貌,她足够配的上你。”

福安将她扶进马车。

陈淮景以为自己不是个俗人。那年他刚满十六岁,屈良娣是孙太后挑出来的,教他情滋味,还在他身下夸赞过他,说他榻上驰骋时,很有魏晋遗风。

这是陈淮景对屈良娣的唯一映像,屈良娣宫女出身,擅长成语瞎用。

陈淮景之后没再去过屈良娣那里。

他为阿凝耽误年少好时光,至今还在翘首以盼等真爱。陈淮景的喜爱不泛滥,能分成珍贵的好几分,永远都能留一分给下一任。

陈淮景回过头,对上阿凝清亮的眸子,看着他,不知多久。

“你都听见了?我和她并没有过僭越。”陈淮景道,“我和她那些风言风语,我以为你会来直接问我。像你知道的,你和她都进宫伴读,抬头不见低头见……因为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不告诉你。”

他给出总结。

……细品很有道理?

学到了。

阿凝看他的目光多了丝玩味。

“你若非要将孤往坏了想,我也没有办法。”

阿凝将身后的知知推出来:“说你想说的。你家姑娘可是为你喝了定亲酒的。”

陈淮景将知知视若无睹。

“殿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奴婢是您的侍妾,奴婢……”

“表哥,做人不能没有良心。”阿凝拨了拨佩玖,转身,对青女道,“走了。”

袅娜裙钗,陈淮景喉头作痒,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很想要抱一抱她,该有多趁手。

“孤没有良心。被狗吃了。你说得对,孤就是人渣。”陈淮景握着拳,上前一步,他心里不是没有万一的,万一阿凝受了谁的攒掇,明明她以前一见到自己,笑眼里漾开粉黛色,柔枝俏嫩,好不动人。

阿凝好像不愿意搭理他了。

面前却是知知的一张脸,哭的不成器:“殿下这么快就要负了我么?”

福安在另一头听了传禀。

“不、不好了!”小跑了两步,摔在地上,爬起来,“军机阁的指挥使大人带着您的口谕,刚出城……就、就……”

陈淮景厉声:“就如何?”

……

阴晴不定的雨歇了,灯影幢幢,更夫敲了第一声梆子。

阿凝踩着矮凳,坐上轿舆。

她挑开车帘,青女问她:“姑娘怎么了?”

“肚子里积了食。我下马车走走便好。”阿凝眉尖一蹙。斜簪的流苏坠子一晃,她今日穿一件烟绛色的上襦络衣,绡料子做的细褶裙幅,东晋年轻女子大多穿明丽的颜色,极少有人能将深色穿的上身。夜色里,衬出她乌发雪颈。

“奴婢这就让车夫……”

阿凝将簪钗扶正,改口道:“不用了。”

阿凝缩回脑袋。

身侧是和她纠葛不清的另一道鼻息。

陈渡轲捏着她的一绺发梢,绕啊绕,兴致饶然。

他很不对劲。

阿凝却没什么想问他的。自己和陈渡轲以前,绝没有打过照面。

她看出他对自己有企图,她一早就知道。他不为所动,她只好出手。从在宫里见他第一面,她就有些蹩脚的,想给他扔钩子,也想过给陈淮景扔钩子,做戏才是最累的。阿凝不太想当鱼饵,什么男男女女,池塘管辖的,不健康。

“人间不值得。”阿凝说话时染上甜腻酒意,一时冲动的,就这么说出口了,“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陈渡轲一声轻哧。

她不为所动。

你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罢辽。

她心道。

“……原来还是比烧刀子更烈的酒么。”阿凝小声嘟囔,抱紧怀里的酒囊。

陈渡轲拨了拨她鬓间流苏,叮当的响,声音很低,很轻灵。目光所及,她琼鼻秀挺,他点了点,擦过她腮边。阿凝的后劲才上头似的,颊似粉霞。

她将酒囊的木塞子打开,咕哝灌了一小口。

阿凝眸光浅浅一动,凑近他,也有可能是他凑近了自己,吧唧的亲了一口,末了,温软舌尖舔了舔,小心翼翼的,相濡以沫。

“你将来发达了,要带我去苏州河划小船。”她张口就来,说完却觉得索然无味。

陈渡轲唇角变得湿润。

他将酒囊轻松扔开,她柔荑推在男人坚毅胸膛上。

“假正经。”阿凝敛下眼睫,不大想再看他。

“我将你藏起来,好不好?”陈渡轲像是没听见她啐他,他俯身,掌心在探。她连呼吸都短促。想要她难堪。想要她心旌摇荡。想要她给自己一点点甜头。

“不好。”她随口答。

陈渡轲低笑。他微屈着粗粝指节,隔着一层绢绸料子,在她娇软上,使坏似的刮过。“想哭么?你和我一起。我能让你夜夜舒坦的哭出来。”只为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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