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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昆仑之一

林故渊奇道:“你这门不是开着?”

那妇人低着头,满脸惶恐,只是喏喏不答。

林故渊心生狐疑,一连逼问数次,她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小兄弟是近日才回来的吧?难道不知道昆仑派得罪了人?自前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仇家上山寻仇,听说那几个神仙掌门也受了伤!”又道:“咱们仁墟村是进山必经之地,那伙人来了之后到处找人问路,大家伙儿多年受昆仑派恩惠,瞧着他们面相凶恶,谁也不答应,那伙人一连问了好几个都不肯,就开始四处抓人,最后逮住隔壁小珠儿,一刀割了他一只耳朵……”

那妇人缩着脖子,畏惧道:“他们拿着刀,谁不害怕?咱们家也有个娃娃……”那妇人住了口,颇为唏嘘。

林故渊沉下脸色,反手啪的一掌拍在桌上:“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我们昆仑地界撒野?”

那妇人道:“江湖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对了,他们第一次来时,我听见他们之中有人嚷嚷说什么‘勾结魔教’,什么‘二公子命丧他们手里’,‘让他们血债血还’之类的话……”

林故渊心中一冷:二公子,史齐,风雨山庄。

怪不得。

“还有什么,你都告诉我。”

那妇人更是惶恐,压低视线朝四周望了一圈:“那伙人来了好几趟,好像是没占着便宜,上山下山都拿我们村民出气,前天又来了,这次不是光他们自己,还带了好几帮子衣着打扮不一样的人,现在还没从山里出来呢。”

她看看门外,拉着林故渊的胳膊把他往外拽:“哎呀,小兄弟,你快走吧,现在大家都不敢说认识昆仑派的人了,生怕那伙人再来为难……别怪咱们不仁义,你们昆仑山家大业大,我们可就是一帮小老百姓,哪有能耐对付那些土匪?”

林故渊担心师门安危,哪有空与她掰扯?急忙转身出门,按捺内心焦躁,沿主路疾步上山。

越走积雪越厚,巍巍群山,雾露深重,恍若仙境。

他怕打草惊蛇,不敢大张旗鼓,从偏门小路溜进天地生宫,一路施展轻功飞到兼山堂,躲在房顶石兽之后,向下一看,果不其然,兼山议事堂的大门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来的大多是少室山曾见过武林门派,以少林寺慧念方丈为首,两侧丐帮、雁荡山、峨眉派、正一教、凤栖山庄、鸣剑山庄等都派了弟子出面,足有上百号人,各色兵器、各色着装,挤挤挨挨地将兼山堂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进去也没那么容易——闻怀瑾和陆丘山率领二十多位昆仑弟子把持了大门,两拨人僵持不下,吵吵嚷嚷甚是喧闹。

林故渊冷眼旁观,只见各派人数虽众,除了少林寺方丈亲临,其他门派皆非掌门带队,各派群豪闹哄哄聚在一起,宛如脱缰野马,欠缺秩序,乱作一团。

只听一人粗声喝道:“我们在这等了大半天,一直闭门不见是什么意思!快把姓林的交出来,让玉虚子出门对质!”

闻怀瑾立在台阶之上,容色不改,寸步不让,朗声答道:“不是说了吗!林师弟未曾回来,玉虚师叔正在闭关休养,不能来见诸位。”他以身体挡在兼山堂的玉色石门之前,长剑在手,坠着玉璧的红色剑穗随风摇曳,倒竖了一双柳眉,“好笑,当真好笑,你们问我们要人,我们还想知道去哪里要人!也不知道林师弟平安与否,多日未归,是否为奸人误伤?”

那人冷笑道:“你说未归就是未归?玉玄子呢,玉移子呢?昆仑山没人了么?怎么就留你一个毛没长全的娃娃应门?”

说话者一身墨青长袍,头发半白,脸长,嘴凸、眉弓极高,正是泰山派叫袁北山的,这人拳法了得,据说双拳能空手打牛,因长得不体面,他又姓袁,得了个诨号“通天猿猴”。

林故渊心里咯噔一声,心说昆仑派规矩严明,出了这等事,师尊却不出面,想必如那山下民妇所说,是真的有伤在身,顿时既心急又愧疚,听见闻怀瑾虽与自己决裂,在别人面前却极力维护,又感动难言。然而此时形势混乱,贸然闯入恐生变故,只好暂且躲在屋顶,静观变化。

袁北山接着吆喝:“诺大的昆仑山,竟纵容弟子勾结魔教,还一味包庇纵容,是何道理?我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让昆仑山给江湖诸派一个交代,哼,前几次都让你们蒙混过去,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姑息这帮魔教的走狗!”

听到“魔教走狗”四个字,守门的一众昆仑弟子霎时都铁青了脸色,一个个手按剑柄,藏怒不发,闻怀瑾更是恼怒,晶亮的眼睛朝众人一扫,叱道:“说这话的是哪一门哪一派?报上名来!慧念方丈都没敢盖棺说我们昆仑暗通魔教,你算什么东西!”

袁北山自知话说得重了,忌惮昆仑百年盛名,缩回人群中央,气势顿时萎靡不少,咕哝道:“你们要是没暗通魔教,为何你们昆仑弟子在少室山与妖人一同露面?当日群豪接到求援信号,都从正面攻入藏经阁,为何他们两人同魔教一起,反而从藏经阁内部冲出,还鬼鬼祟祟翻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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