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双眉紧皱:“我也是头回听说,不过,祝无心养出的蛊虫,没有一样好对付。”
林故渊活了这么大,一向淡薄寡欲,从未有此汹涌人欲,更不曾有半分应对经验,闻言冷汗涔涔而下,谢离见他目光游移,只觉心绪更加烦乱,厉声喝道:“慌什么,你师尊没教过你临危不乱吗!”他见林故渊神情痛苦,复又和缓语气:“你放心,我虽是糊不上墙的下作胚,还真不喜乘人之危,你听我口诀、依法调息,切不可自乱心神。”
林故渊被他当头棒喝,从万千妄念中拉回一丝神智,当即盘膝而坐,两手在丹田结印,再不敢有杂念,依照谢离所示缓缓调整心神,他定力颇强,慢慢压制汹涌欲念,却听谢离声音低沉悦耳,情思一动,突然心满面通红,丹田热气再起,赶忙又以本门《明生心法》暂为克制,昆仑内功极重修心,本就是纯正平宁一脉,几番摇摆终于摸到门路,与那隐秘之欲打成平手,兀自呼吸吐纳,半分不敢松懈。
谢离忽然停止吟诵,飞起一脚将一只骷髅踢得稀碎,低声骂道:“他奶奶的,这什么野路子,还不如下毒用刑爽快,憋死我了。”
林故渊皮肤泛红,浸着薄汗,闻言将眼睛眯成一线:“闭嘴。”
“比这个我不如你。”谢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恨道,“住在昆仑山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就罢了,每天还要吃斋打坐,练得一个个跟冰渣子似的,神仙道士有什么七情六欲,我还在你跟前逞能,真叫现世报。”
林故渊生怕心思偏差一分就万劫不复,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谢离背转过身:“罢了,我自己解决一下,你闭上眼别看。”
林故渊被他说的小腹一酸,咬牙道:“你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谢离道:“不如我叫你一声大哥可好?你看看这儿!”他挥手一比划,“屁大点地方,挤着活的死的五六十口子人,拉屎都不得清净,你让我去哪!”说完低头观察林故渊神色,见他面露红晕,大有怀春之色,越发口无遮拦,凑到他脸前:“你难受不?难受就说,都是男子,没什么好害臊的。”
林故渊被他聒噪的本就快要前功尽弃,此时嗅到谢离身上气息,愈发难以自制,张口轻轻喘息:“依你说,如何是好?”
谢离道:“不然……我们试试?反正不少块肉,也弄不出娃娃来。”
林故渊道:“如何试?”
谢离道:“还能怎么试,跟姑娘怎么试,跟男人就怎么试呗,这玩意万变不离其宗,还能试出多少花样来?”见林故渊不为所动,心思一动,道:“你不会没弄过吧,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没跟男人弄过,师兄弟结伴下山进城快活几次总该有的……”
林故渊怒道:“果然是魔教妖人,污言秽语,扰人清听,给我滚出去罢!”
谢离冷哼一声:“能滚我早滚了,找家窑子左拥右抱,再来壶好酒,王孙富贵都不入我的眼,用得着跟你这暮气沉沉的朽木死磕!”说完又看林故渊神情,迟疑道:“你……你真没弄过?”
林故渊偏过脸,极轻地点一点头。谢离呼吸一紧,知道是冒犯了他,嗨嗨干笑两声,突然一拍大腿:“小兄弟,咱们同日落难也算缘分,算了,我也不瞒你,我还童子身呢,早年师父管束得紧,后来入了天邪令,一天到晚为教中事物奔忙,干的是刀尖舔血的营生,哪有空闲顾及儿女私情,我又不像你这般貌美……”他瞧见林故渊眼中怒意,急忙改口,“不美,不美,林少侠豪气万丈侠肝义胆,男儿血性让人佩服!”眼见着他唇角勾了一勾,才继续道:“不像林少侠这般风神玉秀,没姑娘喜欢,刚才那些话是我随口瞎编,死到临头的人了,咱们谁也别笑话谁!”
林故渊睫羽低垂,深深看他一眼。
谢离不知如何形容这一眼的滋味,一句话在心中一闪而过:任是无情亦动人。
他读书不多,不知这诗写于何年何月、出于何人之手,形容的又是何等物事,隐约觉得用在这人身上极是合适,他坐在林故渊面前,怔怔地伸出手,手指擦过他的嘴唇,只觉干燥微凉,接着停在他脸颊,用指腹轻轻抚摸。林故渊闭上双眼再不看他,谢离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手掌在他侧脸停留许久,鼻尖碰着他的鼻尖,语气破天荒的带了三分温柔:“是……嫌我长得丑?”
林故渊不说话。
谢离道:“只为驱蛊,不论其他。此时情非得已,我也知道委屈了你,你若是觉得碍眼,闭上眼睛不看便好。”
话没说完,林故渊突然上前,轻轻吻了他的嘴唇。
谢离呼吸陡然粗重,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把手伸进他衣中握住他的侧腰,手上加了力气,在那细砂似的皮肤来回摩挲,林故渊眉头紧皱,咬牙忍耐。
谢离道:“我不是断袖,你确定如此?”
“我亦不是。”林故渊眼底射出一道刺芒:“废话太多。”
说完解了衣襟,将那大红喜袍随手一掷,只见衿带飞扬,衣袂飘摆,掩落一地尘埃。
陋室昏沉,四下阒然,正是春色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