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渊怒道:“你怎么又使阴招!”
谢阿丑满不在乎:“打赢就行,管他阴招阳招。”
说罢拉着林故渊的手,足不沾地向着地宫玄门一路飞奔,他俩方才边打边往前推进,已经到了石阶跟前,当即运起轻功,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奔去。
刚跳上石阶顶端,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非男非女的厉声尖啸:“大胆恶徒,以多欺少,伤我侄儿,老夫怎能饶你!”
史可追奔至史齐身边,抄起他手中长刀,从后方运劲凌空掷出,那刀上蓄着雄厚内力,刀尖微颤,铮地一声破空而来,那刀却并不朝向他们,而是高高飞起,直击向玄门上方的一块青石砖,接着急转向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急忙躲避,只见穹顶阴影深处张开一张巨网,四角坠着铅块,哗啦啦从天而降,将两人一股脑儿罩在网中,史可追腾空而起,从半空拉住一截绳索,踏着四周立柱绕圈疾奔,猛地收拢绳头,巨网急速移动,林故渊两人被绊了个踉跄,回过神时那网已经掉了个儿,将他俩紧紧兜在里面。
谢阿丑头顶盖着绳网,从网里向外打量一番,哈哈大笑:“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贵庄祖上是打鱼的么!”说罢抓住绳网用力一撕,突然眉头紧皱,脸上颜色骤变。
林故渊双手一阵麻痒难当,低头一看,只见手心手背不知何时扎上了许多小刺,试着蜷曲手指,只觉指尖颤抖不听使唤,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还没等做出反应,心口也跟着一阵窒闷,全身软如棉花,膝盖也无法再承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网上有刺,刺上淬毒。”谢阿丑强撑着单膝跪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原来风雨山庄也用这下三滥的江湖伎俩。”
“懂行,懂行。”史可追阴笑道,“擅闯我史家禁地,偷听他人谈话,不知是谁的手段更下三滥?”他向将手中绳结用力一抽,看向林故渊:“我便说呢,普通小贼哪逃得出我风雨山庄东院!看这武功路数,你是昆仑派的,是哪位座下高徒?玉玄子?玉虚子?”
林故渊呸他一口:“魔教走狗也配提我师尊姓名!”
史可追却不生气,转头望向谢阿丑,一双浊黄的眼中寒气愈甚:“他是昆仑派的,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地宫幽闭秘密,史可追走向玄宫立柱,不知动了什么机关,竟从两侧跑出一队黑衣家丁,这些家丁与先前搜查东院的那批大不相同,个个身形诡谲、来去如风,手缠黑布,先是将受伤的史均、史齐二人送出密室,又上前收拢渔网,将林故渊和谢阿丑两人分别捆成五花大绑,一连串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这些人只按吩咐做事,没有一人说话,彼此配合异常默契,极偶尔才互相打个手势,活像一群夜行的鬼魅。林故渊暗自咋舌,看了一会,才明白这些人根本不会说话,他们清一色被割了舌头。
他俩被捆扎结实,并排跪在史可追面前。
史可追对林故渊全无兴趣,视线只在谢阿丑身上来回打量,逼问道:“你这掌法路数甚怪,我竟未曾见过,你是哪门哪派?天泣楼?七杀堡?”见他不答话,又问:“史不谏做事瞻前顾后,又只爱沽名钓誉,我一向不喜,你们逃便逃了,为何又藏身于此,坏我好事?”
不管他怎么追问,谢阿丑都垂着头一言不发,神情甚是萎靡。
林故渊暗自惊奇,用余光瞥着谢阿丑,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谁料越看越觉得奇怪,心说这人城府极深,瞎话层出不穷,自己跟他同道而行这些天,还是没摸清他的底细,倒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他怕是谢阿丑另有隐情,干脆挺身而出,冷冷道:“不必猜了,这人是我昆仑山后厨烧火的,偷练了点杂七杂八的功夫,怪只怪你那两个侄儿不中用,若送到我们昆仑,也就是烧火的命。”他挣了挣身上绳索,发现牢不可破,昂首道:“此事因我一人而起,与我门派无关,与他也无关,你有什么话就问我。”
史可追枯槁的脸浮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噢?你倒是有几分骨气,那你可知道,你们跑到我门禁地,又听了这些话,不论你们因何而来,都已绝不能活着出去了?”
林故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自不屑在魔教走狗手中苟活。”
史可追愠怒:“后生仔好生嘴硬,我再问你一遍,他是谁!”
林故渊冲口而出:“是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