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眼前这位,真正称得上是佼佼者。
“十年,给我十年的时间,任你去留。”织田信长语不惊死人不休。
饶是斋藤归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任我去留?”
“是,”织田信长点点头,“若你愿意留下,便是织田家最尊贵的女主人;若你再嫁,我必将以亲妹待之,织田家公主有的一切,你都会有;若你要自由,我便放你自由,护你周全,天下之大,任你来去。”织田家的少主深谙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真谛,之前竟然威胁了对方,当然要给点真正的好处。
更何况,她也并非是在说谎,若斋藤归蝶真能为她保守这个秘密十年,十年之后,她必将遵守诺言,天下之大,任她来去。
“天下之大,任我来去?”斋藤归蝶怔住了,片刻之后,她微微勾唇,就如同在美浓时和父亲斋藤道三谈话时一样,有些艳丽有些讽刺的笑容,“就算您继任织田家的家督,织田家也不过是龟缩小小尾张的一地,这样竟也好意思妄言天下。”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织田信长并不想就此与斋藤归蝶争执,“十年后,你就知道我能不能说这句话了。”
斋藤归蝶忍不住瞥了人一眼,“信长大人哪里来的自信?”
“就凭,”织田信长顿了顿,然后在斋藤归蝶目光扫过来的瞬间嘴角一勾,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极度自信的笑容,理所当然到好像是她说的话,就一定能成为事实,“我是织田信长。”
斋藤归蝶愣住了,就在那么一刻,看着眼前的人,就好像她说的似乎真的能成真一般。
片刻之后,她转过脸,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不屑眼前的人还是不屑适才好像相信了对方的自己。
“说了这么多,你愿意吗?”织田信长唇边的笑容已经转为温和,她问话的语气,也显得温情浓浓。
“愿意什么?”向来自诩聪明的斋藤归蝶一晚上都没跟上织田信长的思路。
“成为织田信长的妻子。”织田信长问得近乎温柔了。
斋藤归蝶也扬起了唇角,只是笑容怎么都有几分苦涩,“现在这种情况,我愿不愿意还重要吗?在知道了这种秘密之后,您也不会放我离开吧。”
织田信长倒没有骗她,“没错,我是不可能在现在放你离开的,”她说着手指点了点膝盖,“但是你如果愿意接受这个交换条件的话,会过得更开心一点。你要知道,”她说得那么诚恳的样子,就像真的一样,“人怀抱着希望而活,和带着绝望来活,是完全不一样的。”
怀抱着希望?那个十年的约定吗?
斋藤归蝶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眼底是种倔强,“我愿意成为织田信长的妻子。”
这样的话,没想到,引来的却是织田信长的失笑,“不用那么紧张,慢慢的你就会发现,织田家的生活不会糟糕的。而你,也会获得织田信长的妻子所有应得的尊重和权力。”甚至,除了一个真正的丈夫,她还能给的更多。
“只要保守那个秘密对吧?”斋藤归蝶到底也是聪慧的。
“我相信你知道轻重。”织田信长完全没有反驳这一点。
“我知道了。”斋藤归蝶在心底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谈完了正事,织田信长便相当自觉的爬进已经铺好的被子里,“时间不早了,睡吧。”
斋藤归蝶皱眉看着人自顾自的躺下,一派悠然的样子,她咬了咬唇,怎么都有些看不惯织田信长这么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您就不怕知道秘密的我对您不利。”万一她来个鱼死网破呢。
织田信长转过身来,黝黑的眼睛在烛光的反射下流光溢彩,“你不会。”
“您……”
不等斋藤归蝶开口,织田信长已经接了下去,“不是你不敢,而是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知道,这么做对于你来说,总是利大于弊的。”权衡利弊,在夫家与自家之间生存,是战国武家每位公主的本能。
当然,她也不会完全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斋藤归蝶身上,她是笃定归蝶不会杀她,不过对于秘密的保守嘛,这段时间,她都会让自己的奶兄看着人的,她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把自己的生死放到别人手中。
斋藤归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