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自家老父亲和老师面前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出了门,织田信长自然而然就换上了另一张面孔。
心底再演练过无数次,这也是她初次上战场,无论多强的心理素质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只是不管心里怎么想,她现在是这只队伍的领导者,怎么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和缺乏自信。她自己哪怕有一丝的紧张,作为领导者,这丝紧张都会被手下无限放大。哪怕是自信到自大也好过于紧张慌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不能犯这种错误。
更何况,她这次带出来的人,有不少从小跟随她的家臣之子或者出仕于她的人,也是初次上战场,那她就更不能慌乱。
所以这个时候带领着队伍的织田信长,表现出的是一种沉着和冷静。以她这些年养出的翻脸如翻书的演技,这完全不成问题。
于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就这样一路来到目的地,今川家治下的吉良大滨城外。
“少主,在这里执行主公的命令就好。”这只队伍里,有初次上战场的菜鸡,当然也有压阵的沉稳老臣。原本平手政秀也是要来的,但有了自己主意的织田信长可不想把老师气出个好歹的,便找了些借口让人留在了织田家。
织田信长装模作样的观察了下,随即摇头,“这里离大滨城主城尚远,再近些吧。”
她到底是少主,虽然是初次出阵,但这样的面子老臣也不好完全不给,于是只好在这种小事上听之任之。
如是再三,大滨城已经赫然在望了。
“少主,不能再前进了。”老臣再次阻止了织田信长,虽然大滨城的城主是主公千挑万选的蠢货,这才拿来给少主练手,但万一蠢出一定境界,一定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呢。
织田信长似乎也没有一定违背老臣想法的意思,她听劝的停下脚步,然后朝着她那帮子手下一挥手,“点火。”
于是早就得到织田信长私下命令的手下们抱着东西就往前跑。
开始老臣还没觉得有问题,眼见着那群家伙火都要烧到人家城下,甚至引来了城上的反击,这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少主,快叫他们回来。”
“回来干嘛?”刚看起来还神采奕奕的少主现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他们不是按照命令去放火了吗?”
也没叫他们直接放火烧人城啊,老臣在心底狠狠的咆哮着,嘴上还得劝,“少主,我们带的人不多,如果大滨城的人倾城而出,我们并不一定能大获全胜。”这还是委婉的说法呢,不是他说,他可看不起少主的所谓铁炮队了,从没见过人将铁炮用于野战的,也就只有他家少主异想天开,少主手下那些人,千万别上了战场反而拖后腿才好。
“不是说这大滨城城主是个怂包,不会轻易出城应战吗?”织田信长取下马鞍上挂着的铁炮把玩着。
再是怂包看到自家城要被烧了,也会拼死一战的。
老臣再次咆哮着腹诽了一发,表面上仍旧苦口婆心,“少主,不可挑衅太过啊。”
但老臣的良苦用心注定了白费,无论他好说歹说,他家少主表面上应着,就是没有半分下令退回来的举动。
直到大滨城城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涌出准备列阵,老臣看得心都凉了,忙不管不顾的想要拉织田信长的马笼头,“少主,我们快退吧。”
他可不敢让少主在这里有丝毫的损伤,不然回去只怕切腹都无法赎罪。
织田信长一带缰绳,就将脱离了老臣能够到的范围。
下一刻,她手向着城下一指,“不是退了吗?”
老臣差点没因为用力过度摔下马,忙稳住重心回头一看,一口气快提上来了。他家少主说的退了,是点火的那群小子,现在撒腿跑的比谁都快,刚点起的火瞬间就被人灭了。
没用,太没用了,如果让火多烧一会儿,是不是能阻挡一下敌人的脚步?现在对方灭了火,又重新列好了阵,冲过来他们不是要完?
就在老臣就差没捶胸顿足的时候,织田信长已经嘴角一扬就笑了出来,那是一个满是自信的笑容,在这战场之上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让人安心跟随的魅力。
她高高的扬起手,“铁炮队,准备。”她就喜欢对方列队列得整齐的样子,正好给她的铁炮队练手,连瞄准都不用太过于去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