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可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有的人却不能不在乎,比如她的母亲:土田夫人。
对于长女近年来在她眼底越发不堪的举止,最开始,土田夫人觉得自己是抱着容忍的态度的,毕竟,女儿不同与儿子,年纪小又不懂事,有些举止失措也正常。
但信长的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荒诞,流言蜚语也是日渐袭来。
在这样的环境里,土田夫人心底对于长女的不满也慢慢加深了起来。
再加上信长从小由织田信秀亲自教养,稍大一点又有织田信秀任命的老师负责辅弼,与她这个母亲的感情可以说是平平。
而小儿子信行就不一样了,在土田夫人身边长大和她感情深厚。而且从小就聪明听话,举止有礼,文武兼备。
在两方面的对比下,土田夫人的心,渐渐的越来越偏了。
信长,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还是不适合担任织田家的家主重任的,织田家,还是该托付给信行的。
这样的念头,在信长元服礼上的消息传来后,到达了顶峰。
等织田信秀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土田夫人忧心忡忡的脸,“您回来了。”
“嗯。”织田信秀还沉浸在怒火的余韵中,这混账东西,简直是翅膀长硬了,竟然连他也敢忤逆,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当然,这个时候的织田信秀,是绝对不会承认信长之所以成长成这样,他的纵容算得上是居功至伟。
“元服礼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土田夫人小心翼翼观察着丈夫的脸色,当然也从中看出了不满和怒气,而这些给了她说话的勇气,她边帮着丈夫解开铠甲,边开口道,“果然,信长还是不适合织田家少主的位置吧。”女人,哪里比得上男人来得优秀。
织田信秀猛地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土田夫人既然说出了口,当然要把话说完,“她,她毕竟是个女人,行事荒唐举止乖戾,现在外面都说她是,是……”咬了咬牙,土田夫人说了出来,“是尾张的大傻瓜。”
织田信秀蓦地皱眉,他当然知道外面的传言,但他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他没想到的是,妻子竟然把这些话放在了心底。
还有,连他都快忘记了的,信长其实是女儿身。
看到织田信秀的表情,误以为他也是对信长不满的土田夫人说话渐渐流畅了,“织田家,还是托付给信行吧,他那么优秀,才是能承担起这个重任的人。”
织田信秀猛地一抬手,“这话不要再提!”不是没有家臣因为信长的荒唐举止隐晦或直白的提过信行更是适合继承织田家,但织田信秀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哪怕信长是女人,哪怕他现在已经有了信行这么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嫡子,他从未动过一丝一毫更换少主的念头。
对于自己一手教导出的信长,织田信秀不但抱着父亲绝对的骄傲,而且他还隐约有了些想法,信长的行事虽然看起来像是荒诞不羁,但却并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无迹可寻,而是有着种统一的目的和规律。哪怕,他仍旧看不太明白信长的所作所为,但人对看不透的东西,要么尊敬,要么厌恶,织田信秀是前者,虽然对信长谈不上尊敬,但却隐隐有些觉得不同凡响。
不说其他,就像信长这些年亲近平民,织田信秀可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些商人,可给他这个儿子,咳,女儿,赚了不少钱。
作为一个主张发展商业的家督,织田信秀当然知道钱在这个乱世的作用。
当然这还仅仅只是一方面,还有信长身边的那些家臣之子对她表现出的忠心,甚至是影响了一部分家臣紧紧的站在她的身边。
织田信秀见微知著,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信长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荒唐。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仔细和妻子解释的,也没必要和女人解释这些,反正妻子也是听不懂。
这个时候,织田信秀又下意识的忘记了,他认定的继承者,他的长女,也是个女人。
没想到,丈夫竟然回了她这么一句,土田夫人惊讶的抬头,“大人,为什么?明明信行更是适合啊。”
信行?确实不错,但怎么比得上信长。
织田信秀摆了摆手,“信行不合适,信长才是能引导着织田家走向辉煌的人。”
“您在说什么啊,”土田夫人不敢置信的样子,“信长,信长只会把织田家引向毁灭。”一个女人,怎么能带领织田家呢。
说着这话的土田夫人,全然忘记了,之前自己是怎么护着信长,说她会成为织田家的骄傲,把她推上少主的位置的。
“住嘴!”织田信秀喝止了土田夫人,“继承我织田家的只能是织田家的嫡长子,”他特意强调了这几个字,“织田信长!”
“啊!”土田夫人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