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道:“还没有定下,不过已经有了眉目了。”
她不屑地瞥了几个妇人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本灼灼无人问津,毕竟就算长得好看些,谁家也不愿意娶个傻儿媳。现在见灼灼成了阁老夫人的义女,就想着来占便宜,可惜,这个便宜她要留给自家人。
夭夭低着头,不管老太太想给她定什么样的人家,总归不会是好事。就算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可他们看中的都是母亲阁老夫人的身份,等到母亲和离,她一定会被嫌弃的,到时候或者退婚或者勉强娶进门各种嫌弃,对灼灼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为自己做主,夭夭暗暗期望萧沉夜早点给她答复,如果父亲的腿能好起来,底气也更足些,拒绝老太太提的亲事也就更有把握。
老太太叫夭夭过来并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向这些妇人们炫耀一下自己的孙女。夭夭听了几句闲话,觉得无聊,也不理会众人,直接站起身就离开了,还不忘把陶锦熙也拉走了。
众人早已习惯,也没有开口留她。走到院门处,遇上了陶家二老爷陶士荣。
陶锦熙弯腰施礼,“二叔。”
夭夭这还是第一次见陶士荣,他生得略微瘦小,容貌有些像老太太尖嘴猴腮的刻薄相,休沐在家身上还穿的是官服,背着手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露出个笑意,“灼灼啊,这是来看老太太了?”
夭夭心中没有浮现起关于此人的任何回忆,看来灼灼和陶士荣并不熟悉,她发现陶士铮和陶士荣兄弟两个生得一点儿都不像,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瘦小猥琐,要不是两人都是出自老太太的嫡子,她都要以为两人是同父异母了。
陶士荣见夭夭没有理会自己,不以为意,笑道:“灼灼要是缺了什么,尽管跟二叔说。”
夭夭拉着陶锦熙径直走开了,陶士荣摇摇头笑了一声,“哎呦,这孩子。”
姐弟两个回到玄都院,陶锦熙担忧地望着夭夭,“姐姐,也不知道老太太说的什么人家?”姐姐确实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好多女子十二三岁就定下亲事了,姐姐现在才开始议亲已经算是晚的,可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这不早不晚的,偏偏姐姐刚认了义母,老太太就张罗她的亲事了,之前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夭夭摸了摸他的头,“别急,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绕不过父亲去,不管老太太说的是谁,总要父亲点头的。”
陶锦熙托着小下巴,“希望父亲的腿能治好,快点好起来。”
……
萧沉夜没有让夭夭久等,第三天,端木青就上门了。
他是直接递名帖去外院见了陶士铮,陶府的女眷听说大名鼎鼎的东华街神医来给陶士铮医治伤腿,都是大吃一惊,全都涌入了外院来看传说中的神医,夭夭赶来的时候,老太太和二太太、陶芝芝已经到了。
端木青一身竹青色锦袍,墨发用一支白玉簪绾着,俊脸比那白玉簪还要光洁白皙,一双桃花眼微微垂着,凝神给靠在床头的陶士铮扶脉。
“你真的是端木神医吗?传说中住在东华街的端木神医?”老太太有些不大相信,神医哪有这么年轻俊俏的?
端木青三根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陶士铮的手腕上,没有言语。
“祖母!你怎么这么问,神医的名头能是别人假冒的吗?”陶芝芝娇嗔地开口,圆圆的眼睛在端木青脸上溜了一圈,脸颊泛起一层红晕。
她上前两步,娇声问道:“听说端木先生轻易不给人看诊的,那先生又如何来我们家了呢?”
老太太这才想起,对呀,堂堂神医,怎么主动跑来给陶士铮看诊呢?
陶士铮星目抬起,也看向端木青,他倒是没有怀疑端木青的身份,可他对于神医为什么来给自己看诊却是毫无头绪。
端木青忍不住看了夭夭一眼,这陶府中的人,竟然都不知道是小姑娘去请他的?想到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被人喂了哑药,端木青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从陶府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
陶芝芝的脸更红了几分,她娇羞地低下头,细嫩的手指卷着帕子。
陶士铮望向门口的夭夭,她乖巧地站在那里,身子纤细,厚重的刘海下一双盈盈杏眼关切地望着他。刚才端木青第一眼就看的女儿,难道是女儿请来的神医?陶士铮有些不敢相信,却隐约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恐怕是对的。
说起来自从女儿病了一场,他就发现女儿有了种种变化,旁人虽然没有察觉,可有怎么能瞒过他这个养了女儿十五年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