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里头一听是卫均来喊的人,赶紧收拾了医药箱子,就背着往宫里头赶了。
静淑换好衣裳就等来了太医,隔着幔帐,用一条丝帕盖在上头,切了一会脉象,询问了一番,才开了药。太医自是不敢多问。如今太监的地位自是比前朝更是高一些,有些小钱的小总管太监都能够花了银钱在外头买宅院,娶媳妇,过上普通百姓人家的日子,更别提卫均这样的大人物。
能够留在太医院里头当差的,都是人精,出了抄手游廊,拿着方子,再三对卫均交待:“不可再着凉,保暖为要,一切生、冷不可食用,那些个腥、寒之物,也暂且不可用,清口个一两天。”
卫均点头,吩咐了人去拿药,便进屋去看一眼静淑公主,只见静淑公主见他进来来哼哼了两声,转过头,背对着卫均,撑着一口气,想要这个小太监给她赔礼道歉,竟然敢这么捉弄她。
不过撑着撑着,她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已然天擦黑了,顺手一摸,熟悉的手感,不用静淑点灯便知晓,这是回到谨身殿的寝殿内了。
静淑翻了个身子,蒙着脑子,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卫均此时刚从小皇帝当差前头出来,今儿小皇帝跟刘太后闹上了变扭,死活都不肯给刘太后面子,去宴会,还以读书未由。
对于卫均和朝中大臣,见小皇帝与刘太后的关系恶化,无一不欣喜的。小皇帝即便自幼在先帝膝下教导,与卫均多有接触,可到底是从刘太后的肚皮里头出来的,都说血缘相近,卫均与朝中大臣都是经历过多少争斗的人,别说亲兄弟,便是亲父子,都能背对着捅你一刀,可到了捅别人的时候,再大嫌隙都能先放一边,他们不过是怕小皇帝跟他们做戏。
可卫均即便心里如此想,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得做出不偏不倚的样子来,这才难。
卫均将热水壶里头的热水倒进了铜盆中,往里头拧了帕子,准备擦了擦脸,就睡了。
刚坐在榻上,摸到了上头的雕花,想起了今儿他送静淑公主回去的情景。
静淑公主自个气呼呼地睡着了,卫均看着就觉得好笑,等了许久都没见她醒过来,见她睡得香甜,他不忍心打扰,可他前头还有差事,若是她一个人回去,他也不放心。他便走了一条小路,抱着静淑,用披风遮着,送了她回寝殿。
静淑倒是够轻。
到了静淑公主寝殿,抱了她往床榻上躺,替她盖好被子时才发现,她这个寝殿比他的还要冷清,就连罗汉榻上的雕花都未曾完整,一看那样式,已然是先帝在时的花样了。可他记得后宫中在小皇帝登基时曾经大换过一次床榻,想必是刘太后直接略过静淑了。
卫均本是不想干惹太多事的人,可最终还是拐弯抹角让人给内务府那边发了话了,让给静淑公主添置床榻,还放出风声来说要整顿。
吓得内务府的人赶紧连夜赶工。
卫均笑摇了摇头,算了,就当时还自己当年的命钱,他的命本也值钱。
静淑如此睡了两日,这天才刚睡醒,懒洋洋地站抄手游廊上伸懒腰,却听得前头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声,静淑愣住了,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却见一团火一般的人儿领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是南安公主。
静淑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便是,为何南安公主总是仇视她呢?说实在话,南安公主的母族是周氏,也就是如今当朝宰相周家,周宰相是她隔房的大伯,母亲还是受宠的周太妃,先帝在时,差点就成了贵妃了。
而反观静淑自己,除了这一副臭皮囊,没有任何有权有势的母族,生母早亡,在宫中基本过得比只比那些个普通宫女强些,却还是落了南安公主的眼了。
只见南安公主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静淑的寝殿,一般子人,全都拦住了静淑公主和丝竹她们,不让她们进寝殿内。
南安公主叉着腰大骂:“静淑,既然你不想让我好过,本宫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让你好过!!”
“本宫让你连睡都睡不舒坦!!!”
“给本宫将静淑的床榻给全砍了当柴火烧去,只管动手,出了事,自有本宫担着。”
一通乱砸乱砍后,三三两两人又出来了,南安公主嗤笑地瞅着静淑,“静淑,怎么办?你寝殿里头可是连榻都没有,不过本宫还是给你留了余地的,看,你的两个狗奴才不是还有床睡么?不若你跟她们挤挤?”
“你说你如此大度、体贴下人,这样的名声传出去,真是好听极了。你放心,身为姐妹,定然是不会亏待于你。”
“走!”南安公主说完,斜睨了静淑一眼,带着一群人,又走了。
丝竹和静淑立马往寝殿里头跑去,罗汉榻被砍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丝竹一下子都要哭了,静淑公主的病才刚好全了,难不成真要打地铺或者睡她们睡的床,这简直就是在遭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