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槿向严大夫道别,紧跟高氏步伐。
严大夫看两人转身离开,想着高氏的性格,还是有点儿担心,不放心地叫道:“等等。”
“怎么了?”
高氏一脸疑惑。
严大夫没回答,而是关了门,确定说的话不会被外间的人听见。
高氏被严大夫一系列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嘀咕道:“有什么事,还神秘兮兮的。”
严大夫摸了一把胡须,睨了高氏一眼,道:“你到底明没明白我和你说李氏的本意?”
高氏试探地说:“向我告状?要小心她?”
严大夫恨铁不成钢:“呸!我用得着找你告状。”
“不用就不用,说什么脏话。”高氏不满:“孩子在呢,你注意点儿。”
严大夫被气得牙疼。
高氏又想了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严大夫怒目而视:“你不提我都忘了,李氏挤兑阿槿时你干啥去了,怎么没帮她,让她白受气?”
严大夫不仅牙疼,肝都疼了。
恨铁不成钢地问:“这是重点吗?”
高氏斩钉截铁:“是!”
严大夫:“……”
姜槿:“……”
严大夫哼哼,之所以一开始没帮姜槿,就是为了观察姜槿这个人怎么样,许多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都有娇奢自傲的毛病。
姜家不仅富还是官,若是人再有些心机手段,喻家的两个女人还不被压死。
这些话,严大夫是不会和高氏说的,看着气呼呼的人,放弃了,转问姜槿:“姜丫头怎么看?”
姜槿猜道:“是因为最后一句话吧。”
严大夫满意点头,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人:“不错。李氏的话只是个引子,你也看见了外面有多少人对你不满。
因着要治病,他们不敢得罪我,所以他们闹事时,我开口就能把他们压下去。
但是以后呢,如果他们再闹,又该如何解决。我不问你因为什么原因耽误了时间,事实上确实因为你的耽误,让他们遇上了流寇。
‘如果没有耽误时间,会不会不会遇上流寇。’
这个想法扎根在他们心里,每当想起或者遇到因遇流寇而造成的不便、困苦、难题,想法就会加深一次,直到爆发。
特别是对失去亲人,或者失去生活来源的人,他们畏惧流寇的强大,又需要发泄,而你给了他们发泄的借口。”
姜槿沉默,良久,才道:“我问心无愧。”
高氏终于明白严大夫的意思,怒道:“你的意思是那帮孬种要找阿槿麻烦?”
严大夫提醒:“小声点儿,你说的孬种可都在外面。”
高氏冷笑:“面对流寇缩得跟乌龟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怕球!”
严大夫:“孩子儿在呢,你注意点儿用词。”
高氏捂住,哈哈一笑:“那个,阿槿,你什么都没听见,忘掉,忘掉啊。”
姜槿:“嗯,我没听见。”
严大夫别过头,不忍直视,这个人他决不认识。
“我只是提个醒,让你们心理有点儿准备,别真的发生什么,还啥都不知道。”
高氏冲严大夫点头:“行,严老头,你的情我家领了,等忙过这阵,请你吃饭。”
严大夫:“不要叫我严老头。”
高氏挥手:“称呼而已,别在意,我带阿槿先回去了,你接着忙。”
严大夫叹气,既然是称呼,怎么就不改改?
星光闪烁,宛如银河。
小河村的小道上铺满碎石子,姜槿提着灯笼,乍一走在上面,还有些硌脚。
沉默许久,姜槿还是开口问道:“娘,若真有人来闹事,我就回娘家吧。”
这是姜槿想了半天才想到的法子,姜父是县内教谕,正八品,大小也是个官,现在讲民不与官斗,回了姜家,想必那些人也没胆子闹。
高氏听了,不赞同:“傻子,你是我喻家的媳妇,有事怎么就想着回娘家,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用?
别想那么多,要真有人来闹,喻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硬茬。
你看,咱家到了!”
姜槿望去,一座小院,门扉半掩,灯光摇曳,温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