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 你们科室昨天那场手术怎么样了?”瞿瑶戳着眼前的包子随意的问了一句, 医院里每天的工作烦满又枯燥, 她们这些年轻的小女孩就只能靠着这些仅有的一点消息来度过这平淡的日子。
陈护士长笑着回她, “能怎么样, 肯定是完美收官啊,你也不看看是谁坐镇,孙主任亲自出马,还有失手的时候?”
孙主任是南城市立医院心外科的一把手,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血管领域的泰山北斗级人物, 在心脏疾病这方面颇有建树。
瞿瑶应和着点点头,“这倒也是哦,谁还能有老孙牛,那给他打助手的一助是谁?”
小姑娘调皮惯了,也不怕护士长,直接在陈琴面前喊起了孙主任老孙。
陈琴素来脾气好, 这一点在整个南城市立医院里是出了名的,要不这些手底下的小护士也不敢这样造次,她只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依旧说道,“刚来的小林啊。”
这下一边的骨科护士长许茹萍提声问了句, “是那个南大医学院毕业的小林?”
“对啊, 要不哪个小林, 哎, 经你们一提, 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陈琴放下了筷子,眼里尽是骄傲之色,说的眉飞色舞,“这小林啊,昨天第一次跟着孙主任做那么大的手术,好家伙,手都不抖一下的,我从前见过哪一个第一次做那么大手术的医生下手术台不是腿都发软的?那小子竟然连汗都没流,要换做别人,孙主任早就下来骂死了,可手术结束后他硬是什么话都没说,还有其他的医生,谁下来不是夸小林有大将之风,都说和孙主任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可把孙主任给说的高兴的。”
瞿瑶听着她的话突然来了兴趣,前倾着身体去问护士长,“是那个长的特别帅的林医生吗?”
“对啊,就是他。”
因为突然聊到了八卦,气氛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一旁的许茹萍也插上了一句嘴,调侃道,“陈护士长这你可不地道啊,咱们医生护士这些职业多苦多累啊,忙起来那是屁股都不沾板凳的,你倒好放着这么好条件的男生不给你们科里的小秦介绍介绍,白吓了这么一朵漂亮的百合花啊。”
被点到名的秦雪杉突然脸红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那样低着头,真像一朵清纯的百合花。
陈琴有苦诉不出,“哟,姐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没给牵线啊,古人还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来没几个月,我看这小伙子靠谱就去问了孙主任了,可你猜孙主任回了我什么?”
“回了什么?”
大家齐声问过去,好奇的声音都不由提高了好几个度,连一边不说话的秦雪杉都提着耳朵在听着。
“人早就结婚啦,孩子都快三四岁了。”
“什么?结婚了?”瞿瑶大声喊出来,惊愕的脸下一秒就哭丧着,“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长得帅的师哥,连孩子都出来了,老天不开眼啊。”
陈琴也感叹道,“可不是嘛,都说女人像一朵花,开一茬人截一茬,这好男人也是同一个道理啊,这种男人还能留到这个时候?”
瞿瑶还在伤心着,“是啊,我上一次听住院部的小钱说他那手上的手表要好几百万呢,肯定是个富二代,哼,我才不稀罕呢,靠家里,没出息。”
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许茹萍立马否定,“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有钱人家的孩子多的是投资的资本,那钱滚钱不要多少天,只要会点投资,理财,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瞿瑶哀叹的觉得护士长说的好像也对哦,心外科的林医生她也见过几面,气度不是一般常人能比的,怎么可能去啃老呢。
她发现再怎么安慰自己都不能抚平自己对那个未见面女人的嫉妒之心
林渊北今天不值班,科室里也没什么事,难得能过准时下班,一回家,开了门,就看见郝佳和林秋贝坐在阳台的地上,稚嫩的童音从外面传进里面:随她爸,随她爸,再丑也没办法,亲生的,咋办呢,丢了也怪可惜哒
因为小孩子这个年龄段唱歌还有些口齿不清,林渊北也没听出来她在唱什么,皱着眉走到电视机前,没再上前,看着阳台上的一大一小问道,“干什么呢?”
林秋贝听见声音,一转头,看见平常都不怎么见到的爸爸,立马从妈妈怀里跑了出来,一颠一颠的跑到卧室里,拉着林渊北的裤脚,说道,“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是个活的爸爸。”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两个大人都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笑完之后,却是无尽的心酸,因为工作的原因,他鲜少能陪孩子,而小孩子有基本早睡晚起,即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很少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爸爸,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童言稚语。
林渊北笑了笑,抱起脚边的林秋贝问道,“小贝刚才在干什么呢?”
那话音轻的就像怕一大声就把面前的羽毛吹走了似的,这几年来林渊北越来越成熟稳重,连笑都没多少了,对她和孩子的脾气却越来越好,让郝佳有种错觉就是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能得到他的原谅一样。
小贝穿着可爱的小熊连体外衣,在爸爸怀里拱了拱,天真的说道,“我和妈妈在直播,那些哥哥姐姐们都夸我长的可爱呢。”
“那你刚才唱了什么歌?”
林秋贝以为爸爸也和那里面的哥哥姐姐一样喜欢她甜美的嗓音,便大声的吼道,“随她爸,随她爸,再丑也没办法,亲生的,咋办呢,丢了也怪可惜哒”
林渊北,“”
他抬头看了看墙角边已经笑到抽搐的某人,脸上黑云密布,再低头去看怀里。
臂膀里的小姑娘还在唱着,还配合着节拍轻轻的摇动着头,一幅沉醉在自己歌声里的样子。
晚上吃完饭,把林秋贝哄的睡了觉,林渊北去浴室洗了个澡,看着在梳妆台前抹着瓶瓶罐罐的郝佳,一脸严肃的说道,“哎,你别再带小贝去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郝佳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到床边,一脸不以为意的看着他,“为什么,我觉得很好玩啊,有什么不可以的。”
林渊北自知和她讲不通,也没再说下去,放了眼镜,准备睡觉时,坐在一边的郝佳突然看着手机屏幕笑了起来。
林渊北看着她露出来的肩膀,突然有些眼热,稳住自己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郝佳换了个姿势,侧趴在床上,挤眉弄眼的看着他,睡衣的带子滑的更更向下了,挤眉弄眼的说道,“丁雨柔和我说,你们这些医生一天到晚忙的连性/生活都没有,早晚给自己搞的内分泌失调。”
她那失调还没说出来,某人已经扑了过来,将她的话给吞了下去,郝佳在得以停歇的那一会大声叫道,“林渊北,你丫的已经进化成了一条夹着尾巴的大灰狼。”
伴随着大灰狼出来的还有她那一声突如其来的暧昧的呻/吟声。
只是下一秒在林渊北的手心里化成了“呜呜呜”的声音
第二天,郝佳在全身的腰酸背痛中醒来,她爬起了床,走到客厅里,林秋贝已经坐在儿童椅上吃早餐了,看见头发乱糟糟的母亲,做了个鬼脸说道,“妈妈睡懒觉,羞羞羞。”
郝佳作势要伸出手打她,“林秋贝你皮痒了是不是,以为你爸在家我就不敢打你了?”
小孩子最会装委屈,一撇小嘴,就能掉金豆子,郝佳看了她一眼,认她厉害,只嘀咕了一句,“看我以后带不带你去吃冰淇淋。”
小贝一听到这个,立马蹬起了两条小短腿,“不要不要,我再也不说妈妈了,你要带我去吃冰淇淋。”
吓的郝佳立马去捂她的嘴,“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不怕你爸爸听见啊,还想不想吃冰淇淋了。”
林秋贝审时度势的闭了嘴。
一家三口吃完了早饭,就一起去了林家老宅,褚兰想孙女想的紧,一听见林渊北休假一天,就立马让他们带着小贝回老宅。
坐在家里等着,听见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她就立马跟秦阿姨一起跑出来,着急着抱自己的孙女。
可是等林秋贝一下车的时候,她就傻了眼了,看着眼前粉嫩嫩的小姑娘,竟然穿着一个带着尾巴的猫咪紧身衣服,脖子上还围着个小铃铛。
什么稀奇古怪的造型,当下就皱着眉问两个大人,“你们给她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大人还没回答,小家伙已经自告奋勇的说了,“妈妈说这是性感的小猫咪。”
这一说,褚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看了郝佳一眼,也没说话,领着自己的孙女进了家门。
一天呆下来,林渊北和郝佳要走了,他明天还要上班,必须得早起。
可正等郝佳拉着小贝的手,哄着她要带她回家时,坐在沙发上的褚兰却发了话,“让小贝在我这儿呆几天吧。”
这下两个大人犯了难,他们私心里并不想让小贝呆在这里,林渊北尤其,更甚。
因为他见到孩子的时间已经够少了,不希望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连小贝的睡颜都看不见,可自己母亲,这样要求也没办法,只能把小贝放在这边几天。
一直很开朗的小贝也没有哭闹。
翌日,林渊北和周横一起去食堂吃饭,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对面的周横看着他吃着早饭,揶揄了一句,“怎么?这老婆孩子热炕头,还和我们这些孤家寡人一样要到食堂里来吃饭啊。”
科室里知道他结婚的人挺多,但真正见过郝佳的也只有周横一个,他知道郝佳那就不是个心疼人的料,她还能早上五六点起来给林渊北做早餐?太阳可能会打西边出来。
可见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就如同漂亮和贤惠一样。
林渊北冷眼看了他一下,“吃饭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周横知道他这是心疼了,嘴上啐道,“这就不忍心啦?活该你被吃的死死的。”
他还想说几句,一抬头却见骨科的一个医生吴健走了过来,迫于别人的隐私,他只得停止了刚才的谈话。
那人坐到周横的身边,与林渊北对着,热络的和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在旁边就吃了起来,像每一个来的医院里的同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