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的船没了,载他们一程也应该。不过我们的船恐怕要修补,而且也不同路,明天到了下一个港口,帮他们雇个小船送他们过去就可以。"银面男依旧看着簿册,苍白的脸色让侍从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银面男开口:"怎么了?"
"公子……那三人并非寻常人,身手非凡……"银面男抬手,示意侍从不要再说,目光里含着警告,他深知这船上还存在其他几人,不能说太多,免得被那几人听了去。
侍从惊觉银面男已知晓这些,何须他操心,不再多说,安静地退下,让银面男多加休息,若是他们的军师在途中出了什么事情,他相信凭着将军暴戾的性子,他们这些人绝不可能简单地死去,恐怕还得连累家中亲人。
门被关上后,银面男合上簿册,清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浓重的疲色,他的身体本来还算硬朗,但是也熬不住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而且船动荡时,那些木箱在他的身上撞过的地方出现了血色的淤青,动作大些就会牵扯到淤青产生疼痛。
其实他又何尝看不出那三人并非普通人,向他介绍姓名时,肯定用的不是真名。不过齐牧野那气派像是个少爷,但是比少爷却多了胆量和气派,显然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出来观赏跑船。
更何况……他眼前一闪而过李垚的面容。
李三土?
这俗名并不符合那张淡如水墨的脸蛋,但是那张脸说出这名字时,毫无表情,也不觉有尴尬,倒让他有一瞬间要相信了。
不过,李姓吗?
他伸手抚上面具,纤长的手指在银色下衬得指甲毫无血色,经历过最危险的时刻后,他都没有摘下面具,即使面具里面残留了些许水迹,他还是戴着,只为了掩饰内心那点心虚。
银面具轻轻地被摘下,苍白的脸蛋得以全部露出,那原本 是一张清俊的脸蛋,只是被银面具遮盖的额头有一处被烧伤的疤痕,让斯文俊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恐怖。
那疤痕与塞漠将军横亘脸上的疤痕一样,那都是在逃离盐京时,被人恶意纵火来不及逃离所留下的疤痕。
那一场火,差点将他们烧死,被火海所包围的他们孤立无援,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被逼到了绝路。
如果他们被所有人抛弃了,那就别怪他们背叛!
李墨抚着额上的伤疤,眸光里尽是狠厉,但是想起了还在翼州的家人,那又是他唯一的一处软肋。
这李三土,有些眼熟,却又让他说不出究竟在哪见过。
这独特的气质他理应不会忘记才对。
在船舱角落的房间里,黑色的背影依然挺直坐在桌边,桌上摇曳的烛光映出侧脸的线条柔和,却依旧面无表情。
"如何?"齐牧野坐在李垚旁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出这句话。
李垚知道他要问什么,说:"木箱里是铁锻造的武器,船上的人训练有数。"
齐牧野认同李垚观察到的事情,说:"而且那个自称是木公子的男人很有问题。"他想起银面男说不同路的事情,越发觉得蹊跷。
李垚直接问:"要杀掉吗?"
齐牧野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李垚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你还真是直接。"齐牧野不禁笑起来。
"这不是最省事吗?你觉得他有威胁到你,那么就杀了以绝后患。"李垚继续说,"不过你要在今晚动手,明天到了港口,人多了,就不好解决了。"
齐牧野脸上的笑容渐大,手腕托着脸蛋,眉眼弯如明月,闷笑出声,看着李垚越发觉得可喜,向李垚的脸蛋伸出手,李垚凛冽的眼神飞向他,他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
恋爱智脑跳出来:"他朝你的脸蛋伸出手大概率是要抚摸你的脸,捏捏你的脸等等,这是情侣之间的亲昵小动作!"
李垚不解:捏对方的脸蛋难道会增加彼此的兴奋吗?
恋爱智脑:"或许是的,增加情趣,使对方更加兴奋,从而增进感情,甚至可以更方便进行下一步繁殖性行为。"
李垚还是有些不理解这种行为,但是他想起了在江水中浸湿的拥抱,心脏跟着加速跳动,温暖从湿透的衣衫上传来的感觉。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他的额边,温润的指尖碰触微冷的脸蛋,顺滑的触感使得指尖微顿,缓缓地滑过脸蛋,温柔地别起那一丝不小心漏出来的发丝到李垚耳后,指尖在鬓发处流连忘返。
烛光映着两条长长的人影越来越近,李垚挺直坐着,静静地看着那双含笑的眸子靠近,他能看到眸子里除了自己平静的面容,居然出现了璀璨的星辰。
对方的气息在他的脸侧,唇瓣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他只要微微挪动,即可感受到对方的唇温。
空气中流动着道不清的暧昧,连烛光都暖了整个房间。
两人的唇瓣要触碰时,李垚手指微动,熟悉地一拳轰上了齐牧野的腹肌。齐牧野闷哼一声,要弯下腰时,不经意地往前倾。
李垚察觉到了,急速转头,脸颊上感觉到温软的触感,如鹅毛扫过皮肤,轻轻的,有种酥痒的感觉。
齐牧野感觉到腹部疼痛之余,还有些发愣。
刚刚,他是不是亲到了脸?
李垚站起来,根本不看齐牧野一眼,背过身直直地往床上走去。
齐牧野揉着小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问:"你要睡了?"这话刚出口,齐牧野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跟他上次在李垚的房间里的情形一样……
"砰"地一声响彻船舱!
所有人闻声出来查看,只见齐牧野正在李垚房外的地板上起身,揉着腰,却摸着唇瓣,俊美的脸上笑得灿烂,仿佛刚刚被扔到地上的人发出巨响的人不是他,他而是去做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