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垚如此态度, 齐牧野唇边勾起熟悉的弧度, 眉眼弯弯,即使身上衣衫湿透,感觉到透骨的寒冷, 笑得却如拨开乌云的倾泻而下的阳光。
"我就喜欢被你骂,你骂我的时候……"齐牧野微低头, 拉近了彼此距离,唇瓣堪堪擦过李垚的唇边, 低声认真地说:"我就想跟你一起。"
"唔!"齐牧野闷哼一声,双臂放开李垚,捂着腹部,却并不痛苦, 反而笑得灿烂看向李垚。
而李垚已转过身,一声不吭地抓着绳子,敏捷地往上爬。在船上拉绳子的人这才从看两人互动中回神, 连忙拉着绳子让李垚上来。
范意致站在船边, 本打算拉两人上来,却顿住了脚步,沉默地看着两人的拥抱直到分开,目光复杂地看着上船的李垚, 抿唇,什么也没对李垚说。来不及去换衣服, 转身去告知众人船身破了洞, 动员还愣在原地的众人, 不要都围着还在昏迷的面具男人。
银面男是船上的指挥,他陷入了昏迷,群龙无首,再加上刚经历了死亡的一瞬间,众人失了神,不知该不该听范意致的。
"全部去修补船,留在这里没用。船沉了,你们依然要沉江。"冷淡的声音蕴藏着一股让人服从的力量。
一大半人竟然真的跟着范意致走了,范意致惊讶地看了李垚一眼,他还不知道李垚有这等指挥人的本事。
李垚运用了精神力,声音有鼓舞人心的精神作用,自然有用了。
一大半人跟着范意致走了,只留下两人看着陷入昏迷的银面男束手无策,李垚朝他们走了过去,两人立即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问李垚:"公子,你可有办法?"
李垚看着唇色发绀人事不知地躺在甲板上的男人,面具已松动,只要微微一动,便可见到整个面容,这时男人的手指微动,胸膛起伏,咳了几声,渐渐转醒。
李垚蹲下身,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极快伸出手帮男人扣紧了面具,避免面具滑落。
面具里眸子有些茫然,伸手想要抓住李垚的手,却抓了个空,李垚淡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对其他两人说:"醒了,注意休息就行。"
齐牧野这时也上了船,刚走到李垚身边,就听到地上的男人被扶起邪气微露地说:
"你救了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齐牧野不知道现在把这人丢进江里喂鱼还行不行。
这句话李垚看顾闲书的那些话本里出现过,只有英雄救美时才会出现这句话。
恋爱智脑这次倒是说:"虽然英雄救美的桥段也快要发展出一段旷世绝恋,但是你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建议你还是专一对待感情。"
一向提倡两手准备,还要备胎的恋爱智脑居然要他专一了。
恋爱智脑:"那是没有明确恋爱对象,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可以发展多个对象,本智脑还是提倡恋爱专一的。"
李垚倒是疑惑了:你说的恋爱对象是谁?
他跟谁确定了?
恋爱智脑:"你们刚刚才共同度过了患难。书上说,当局者迷。你初次涉足恋爱,没有意识到很正常。"
李垚已经意识到了,沉默片刻,说:我们并没有确定。
随即不打算跟恋爱智脑讨论这个话题,对于银面男的那句"以身相许"的话语,他并没有波动,点头,没有否认救了对方,虽然一大半是因为范意致。
他的点头,让只是恢复本性的银面男有些吃惊,那不过是他一时口快。
然而李垚却说:"不需要你的身体偿还,用你的船载我们到白驼山即可。"
这话一出,所有人面色古怪地看向李垚。
后面那部分还是正常,只是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这句话的前半部分的"身体偿还",内容令人遐思。
另外两人目睹了刚刚两人在江水中拥抱的场面,偷看齐牧野的反应,齐牧野则看向李垚,倒是没有生气的迹象。
"自然可以……"银面男停了咳嗽,"不过我们并不经过白 驼山,倒是可以载你们一程,到时候遇着合适的船,你们再过去罢。"
李垚不介意这个,点头同意:"可以。"
齐牧野若有丝无地试探:"还不知公子要去哪里会不会太过不便"
银面男掩嘴咳了两声,脸色苍白,抬眼望齐牧野,眸子划过警惕,露出一丝苍白的笑,说:"倒是不打紧,我是出来采办货物,只是到了中途不去白驼山的方向,到时候自会替你们找船。"
明摆着是不想多说了,齐牧野也点头表示了解,不好多问,要不然就会引起怀疑。
银面男被两人扶起,询问了其他人的去向,得知了一大部分人了去修船了,沉默地看了眼甲板上的木箱,有一部分已经掉入江中,货物和人员损失惨重,自己也差点葬身江底。最后,银面男被侍从扶进房间休息,同时也劝湿透了的李垚两人先去换身衣服。
船身的破洞暂时被补好,范意致联合众人给船身破损部位钉上了木板,这是紧急修补的方法,让江水暂时流不进来,毕竟他们都不是专业的修船的工人,补上的木板长时间受水压还是会破裂,到下一个港口,船必须维修,不然船身破洞之处会进水,船也会沉。
此次天气巨变,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南王给齐牧野的货船彻底损毁,除了李垚三人幸存下来,上了银面男的船外,本来十几名侍从和老船夫都淹没在了平静的江面之下,只余下江面上漂浮的木屑,渐渐浮现的尸体,众人看到此场景,胃部忍不住翻起一阵酸水恶心欲吐。
银面男比齐牧野的损失要少,船上的人员差不多减少了一半,没来及搬进船舱的木箱货物都沉入了江底,船身还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否能支撑到下一个港口去修补。
"这几日将木箱藏好,别让那些无关的人看见。"银面男散开青丝靠坐在床头,面具之外的脸色苍白,唇色无泽。
"是。"侍从点头,将本子递给银面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记下了那些掉下江的人数。"
银面男翻开簿册,上面写着许多名字,他揉揉眉心,此次损失了带出来的一半士兵,着实让他感觉到头痛。
侍从脱口而出:"军……"却接受到银面男警告的视线,立即改口,低声问:"……公子,那三个人怎么办?真的要载他们到白驼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