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射穿云雾时,崖州的军队总算赶来了,比近在盐京的士兵才迟了一天,可见他们赶路之迅速。
山间的夜晚阴冷,这些罪臣们蜷缩成一团,被马蹄声吵醒,迷迷糊糊中醒来,沿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远远地,一个个黑色的人头正在骑着马朝他们赶来。
派出去的斥候立即回来禀告陈校尉情况。
“校尉是镇南军麾下的翼州军来了”
只见,在两山之间,山路上蜿蜒而来,队伍中还插着一支旗帜,上面写着“翼”字,气势磅礴的一支军队,人数约莫在两百多人,但是将士的精气神饱满,排列整齐有序,前进分寸得当,气势宏大。
骑在队伍最前的一个男人,手一挥,全军皆停下,他对着陈校尉一抱拳示意。
“臣乃镇南军麾下翼州军的都尉范意致,收到消息廉将军特命我赶来此地支援。”
陈校尉也以抱拳示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赶来时的情况。
“应是飞马寨的贼人所为,他们经常在此道上抢劫,早已恶名昭著,但所在只有部分官兵伤亡,罪犯的倒是没有伤及,还算万幸,这次我们也是在此人等着你们来接这批人。”
听罢后,范意致想起刚刚见到这支盐京军队时,那懒散不成形的样子,满地的锅炉柴火,仿佛是来露宿一般。并且他们这行人来到了山口时,才意识到有外人的到来,这等警觉早就会被敌军攻到眼前了。
范意致点头,面上不显心中的想法,说“在此地驻守辛苦你们了,如今可全部交给我们,你们可回盐京复命了。”
陈校尉也是此意,他早就想走了,这个山郊野外什么都没有,夜晚还得喂蚊子,只能得守着一群罪臣,吃着难咽下的干粮,还不如回盐京舒舒服服地守城。
陈校尉很快地带着自己的士兵撤退,范意致也很配合他的撤退,马上接手全部,不过只有一样,他提出最好还是陈校尉将那些押送粮草的士兵一并带回去,他们翼州军还不需要人。
陈校尉却说“那些本就是押送犯人和粮草的士兵,理应到了翼州就是归你们管了,我们带回去不合旨意。”
范意致点头,表示理解,说“那么这些人都任由我们翼州军了”
陈校尉点头“是的。”
范意致再问“那么我们如何处置都可以了”
陈校尉说“那是自然了,那已经是你们翼州军的事情了,与我们无关。”
范意致爽快地一抱拳,说“如此便好,那么辛苦陈校尉了,还望您回去多加小心,这些人便交给我们翼州军吧。”
陈校尉也很满意,对范意致的话没有多想,打着哈欠,疲惫地带着自己的士兵折回路,回盐京而去。
等到陈校尉走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后,范意致首先对这些在与山贼决斗中幸存下来的士兵做了处置。
“逃兵一律斩无赦投降者杀无赦”范意致冷着脸,下了命令。
这些士兵,没有受伤的,大都是逃兵回来,亦或是投降,无论是哪条,在镇南军里都是死罪
他范意致断不会留这种违反军纪的人在里面的即使会被认为此乃是无视圣上的旨意,他也要处置这些人。
此令一出,所有押送粮草的士兵被抓住,纷纷跪地求饶,皆是无用。
被押送的几家罪臣家眷,见此,脸色煞白,皆是被此景震慑到,心里不免慌乱。
镇南军果然如同传言一般,军纪严明,赏罚分明。
他们一旦被押送至镇南军管辖的翼州,永远都没有了逃脱的机会,他们面临的是,无止境的苦役之刑,心中自然悲苦万分,这时不免就想到了,本应该一起上路却被山贼掳走的李垚,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是福是祸。
李柏溪和李秉守着一众在此地稍微恢复些元气的家眷们,见到新来的范都尉如此凌厉的作风,原本想要上去禀告李垚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踌躇,也怕这位像盐京来的那位陈校尉一样只会享乐,让他们徒劳一场,打算先观望。
范意致视线扫过这些满脸疲惫面如菜色的犯人,不由得蹙眉,他知道这些犯人都曾是臣子,自然没有罪大恶极也没有见过这种世面,还有几个妇人正在瑟瑟发抖地看着他。
“处决在树林里,离远些,不要在此地。”他特地下了命令。
待处决了逃兵之后,他便立即下令在核对完犯人名单后,即刻全部人员朝崖州出发,毕竟这些人在此地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些人在此休整了一天,精气神比前两日好些了,尤其是秦香玉,这些人念着李垚被山贼抓走,全以为是为了保住他们,所以对她多加照料,如今气色好了些许。
她心里记挂着李垚,一直眼巴巴地等着名单核对到李垚,果然,到了李垚时,却无人应是,范意致果然问起。
“到底发生了何事”范意致沉声问着在场的所有人。
李秉欲言又止,他是李垚的父亲,理应他来说,可是现下他觉得,李垚被掳走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毕竟崖州的苦役可不一定比山寨里来得轻松。
李柏溪则垂下眼,似乎在权衡着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