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4 杀手之上
ho is the kier
这条被主人驯养多年的战无不胜的黑蛇,生于撒哈拉沙漠不毛之地的影子杀手,恐怕也没料到今日,杀手之上,还有杀手。
枪口还是无法不免地击发了,枪声必然引来更多打手。
身陷困境陷阱之中,裴逸还是对章总笑了一下。那笑有深意的我掉下来,你就跟着跳下来啊
笑起来时细长的双眼弯成月牙,眼角还会轻微下垂,显得特清纯,特无辜。尽管咱章总心里一合计,这么些年好像,净是被这张清纯面孔遛得团团转还总被欺负的记忆,不堪回首。这副无辜表情,尤其和此时地上一滩紫黑色血迹实在不相称黑美人死得真冤啊。
惊魂未定,打量对方,暗自喘气庆幸。都是血肉之躯,也没有钢筋铁甲护体,眼里藏不住那份谨慎和担忧,这就是强悍的男人情感上不能逃避的弱点。
“怎么出去”
“枪声可能会引来那些雇佣兵,所以我们轻易出不去了。”
章绍池一皱眉,定睛看到的,却是裴先生缓缓地对他伸出了三指。昏暗光线下表情突然间凝滞、诡异。
裴逸站直了,骨型从侧面看就如刀锋,眼神很静,静就是冷。这小子的手确实异于常人,食指中指都长。乖的时候能给他挠挠痒,揉捏到要紧地方,能让他自觉像皇帝老儿一般舒爽,但是发起疯来,章总也知道的,那爪子能撕破他的皮,或者随手拧断一只家养宠物的颈骨小孩儿性子相当乖僻,说不高兴也就不高兴了,说跑就跑了,脾气别扭得很。
章绍池微微惊愕,没有动弹你,要干嘛
那三指相扣,食指如毒蛇昂起的头颅,就是搏杀的姿势,盯着他。
他们刚才不知不觉的,已经从背靠背变成面对面,裴逸左手腕还一直擎着,用腕表勉强地照亮周身几米开外。
裴逸的嘴角微微抖动,眼底闪过水光,轻声得“你别动。”
章绍池“”
嘶
耳后的动静让他直接石化成雕像,神色如临大敌。章绍池眼底的瞳孔蓦得缩小了,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今天是香水喷太多了还是除汗剂忘了用,为什么这些破蛇也这么喜欢老子
“别动。”裴逸以眼球细微的转动给了他一个方向的示意。
嘶
哇
尖锐的鸣叫竟是从蛇的喉咙发出来的那种叫声在暗夜里能让猎物全身骨酥肉软,吓就吓成一摊烂泥。
章绍池在裴逸三指扑向他面门时,突然偏过头往预判的方向摔倒下去。
第二条蛇。
两人都来不及躲闪了,攻杀就在毫厘之间。毒蛇的牙面对着这样两位,从人种、血型、恐怕就连肾上腺激素分泌以及肉质味道都差不多的健康的男人,总之咬谁都是咬,咬谁不行啊
黑曼巴蛇逼近猎物时脖颈骤长,动作如电,咬合力惊人,必然让猎物逃无可逃一击得手。
毒牙的对手也快如闪电,裴组长迎面单手擒蛇。这样的动作,在过去五六年间,险象环生的亚马逊丛林沼泽地带,风声鹤唳的阿尔及利亚边陲小镇,山高水远,颠沛流离,曾经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
章绍池落地时单手撑住,一跃就又撑起来了,已经不知从哪抽出一把短刃,腾空回手就削断了大蛇的后半截身躯。
他却看到黑蛇顽强挣扎着往前一跃,靠着神经中枢的惯性和杀手的残暴血性和自觉性,死也得找垫背的,咬向裴逸的咽喉之下。
锁骨中间微凹的位置,蛇头一闪而过,一道清晰的牙印血线。
“小裴”
“”
裴逸捂住自己脖子,单膝跪地,身体重重的一抖,没有叫出声音。
那条黑蛇也是强弩之末了,毒牙凶残地划过锁骨之间柔软的皮肤,但没能咬合,随即自己滚到一边垂死挣扎去了。
裴逸喉部发生剧烈抖动,用力地吞咽,自己掐住颈下血管。毒素进入肌肉和血液时迅速就会造成麻痹、窒息或心跳紊乱,这时候再掐着脖子,更没法儿呼吸了。
“小娼妇的,咱们之间,说好的不准用毒呢”
章总竟然听见这么一句吐槽,还“咱们”裴组长是一脸委屈不爽,嘟嘟囔囔骂小黑蛇太婊了,能耐得你,竟敢给爷们儿使诈,对着地上断成两截的倒霉蛋抛了个大白眼。
裴逸紧接着身体发软了,实在支撑不住,缓缓地侧卧下去。半张着嘴用力吸气,胸口憋闷很难受的样子。
章绍池脸色更是发青,也没犹豫,扑上来用力撕开这人衬衫领口,露出那块已明显发黑的划痕,俯身就嘬上去吸毒。
“你别闹不要”裴逸软绵绵地推开他,手指都软了,“用不着你来这个。”
“吸什么毒液,你不怕英勇就义啊这是剧毒。”裴逸咧嘴“咯咯”笑出几声,“我没事。”
“我带着,抗毒血清,真的没事。”受伤的人给章总一个安慰的柔软眼神,你放心啊。
“别看我,看外面,还有没有,蛇。”裴逸又说。
章总一手持枪,一手持刀,这些年也极少历经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蹲伏在裴先生身前站岗。暗处要是还藏着男女老幼一窝蛇,艹他娘的,就真要交待这儿了。
裴逸卧着,自己伸手到衬衫下面,捋着伤口往下摸去,靠近心脏方向,在胸膛上摸索了好一阵,找准确定了那位置。中指硬抠进肉里,抵住一枚纽扣形状的坚硬东西,发力“扑嗤”摁了进去
章绍池惊愕地看着,对眼前情形简直难以置信。摁那一下好像把尖锐的金属插进他自己的胸膛,你在干什么,这得多疼
从他这角度看过去,小裴就是把一根纤细的钢针样的东西,硬推进肌肉里。这是肌肉注射
裴逸大口大口地呼吸,手指蜷缩着扒住地板的缝隙,受创的身体弓起来,抵御药物与蛇毒双重作用下产生的剧烈痉挛,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
“还成吗我背你走”
“小裴”章绍池捧住这人的脸,头,不知什么姿势能让人舒服一些。
“那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你刚才给自己心脏扎了什么”章绍池忍不住想骂人了。他需要用很大力气摁住手脚,才能帮裴逸止住神经性痉挛,都按不住。
他把人紧紧搂在怀里,突然十分心疼。无论多少年过去,不论从前的矛盾怨气,还有尚未解开的一肚子谜团疑问,这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过的爱人。
“没事,那是多价抗毒血清,直接在身上带着,我也方便啊,也不用不用行囊装备,不用同伴帮忙,我,我自己都可以。”裴逸喘息着解释,脸上抖出艰难的笑,对许多事习以为常,一笑置之。
可能因为脖颈、面目都产生麻痹,笑声断断续续,艰难地维持,抽动的嘴角淌出一丝口水。
“二舅舅,你什么时候看见两条蛇互殴,互掐,一个还能把另一个毒死的哈哈小娼妇的毒不倒我,你甭担心,我躺几分钟,就好很快就好”
你怎么会这样,这些年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未经沧海桑田,就已面目全非。
章绍池摇头,抚摸裴逸的脸,悄悄抹掉挂下来的口水丝“怎么弄成这样了你身上,还藏了多少这种,这种东西”
“别摸我么。”裴逸的唇上布满汗水,笑出几分亲昵,“呵,我身上都藏了什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你早都把我摸透了,还有什么不知道啊”
这话怎么这样正确,章总竟无言可对。方才的心疼心酸烟消云散,章绍池回了一句“你就是闲得欠艹,回去,老子艹舒服了你。”
“那也得咱俩都回得去啊。”裴逸笑,撑起来靠在墙边,轻声提醒“你提防有没有第三条蛇啊。”
章绍池警惕四周“应该没有了,这种蛇太凶猛,他们不可能带很多剧毒活物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