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央久那三个字,辛堰顿时精神一振,快步跟上乌波久那,追问道:“她在哪里?可吃了苦头?”
辛员外忙一把拉住辛堰,骂道:“你还去招惹那妖女,城中妖物全是因她而来……”
他话未说完,乌波久那已怒不可遏,回骂道:“什么妖女?我家央久那是好女子!”
辛堰也争辩道:“是我对不住阿应在先,祸根起实在我,不关阿应的事。”
辛员外环顾一圈周围的衙役兵丁,啪一声给了辛堰一耳光,大声喝道:“胡言乱语什么?你病糊涂了!”
见胖衙役等人齐齐看过来,鱼尺素高声道:“辛员外怕是误会了,阿应和她兄长原是世外高人,因知府大人特地延请,才上门来除妖。大人早已下命,无论你我还是府衙公差,皆须听从她二人号令。现下妖物是否除净还未可知,员外实在不该无故为难人。”
看辛员外一脸惊骇不可置信,她又冲胖衙役道:“差爷,鱼某所说可有半点虚言?”
胖衙役目光在几人脸上左右逡巡一番,应声道:“是,是,遵大人示下,驱除妖物一事由高人全权做主。”
辛员外闻言更加目瞪口呆,手下不提防一时脱了力。辛堰猛地挣脱出来,紧紧抓住乌波久那便向前冲,边跑边问:“阿应在何处?”
鱼羊二人向胖衙役拱手轻施一礼,也随乌波久那快步向花厅走去。
辛员外回过神来,连喊辛堰几声,却不得一声回应。
进了花厅,见阿应面目憔悴,正虚弱无力地斜倚在榻上,辛堰心痛难忍,轻轻唤了声:“阿应!”便喉间哽咽,讲不出话来。
阿应闻声抬眼一看,就见辛堰病骨支离衰弱无力,也不禁双目盈泪,起身扶住辛堰。
乌波久那本打算当着妹子骂上辛堰几句,看二人泪眼相对无语凝噎,竟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干脆深叹一口气,背过身去看向窗外。
雪盏桃樽在一旁不忍打扰,静静向鱼羊二人打了几个手势,示意狱卒婆子已被屏退,四周无人看守。
鱼羊二人这才安心下来。连日来时刻心神紧绷,眼下终于峰回路转曙光将现,二人对视一眼,却丝毫没有成事的喜悦,只觉得浑身上下精疲力竭,不得不靠坐在椅子上歇息养神。
辛堰与阿应执手相看泪眼,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一并坐在榻上窃窃私语起来。
鱼羊等人这才叫过雪盏桃樽来问话,得知自她们与阿应进了花厅后,狱卒婆子便自行退下,中间只有前几日见过的老仆进来送了一次汤水。鱼羊二人点点头,招呼乌波久那一同坐下饮茶歇息。
不多时,有人在外轻轻叩门。雪盏桃樽开门一瞧,原来是那老仆带了几名丫鬟过来。
几人手持托盘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在厅中方案上铺陈出一桌酒菜。老仆躬身深施一礼,恭敬道:“几位公子高人,大人本来要亲自到场,来犒赏款待各位,不想夫人小姐受了惊吓,一同病倒在床。大人一时脱不开身,不能陪侍酒宴,还望各位公子见谅。”
鱼尺素啪一声手拍桌案,震得案上杯碟铛铛作响,就听她冷冷道:“看来妖物刚退去,我等便是秋后团扇,合该弃置一旁了。”
老仆见她疾言厉色,是动了真怒,忙赔礼道:“公子切莫动怒,老身刚听见大人吩咐诸位衙门长官,说是明日要公告城中百姓,表彰各位高人功绩,还辛公子夫妇嘉言善行的好名声。”
羊澄观作势拦住鱼尺素,将她按回椅子上,笑道:“原来知府大人早有筹谋,我等无需多虑。连日忍饥挨饿,你我不如问问大人备了些什么酒菜来犒赏。”
老仆脸上堆笑道:“近来城中妖物作祟,大人指天起誓,妖物一日不退,便与内眷茹素一日,故而今日也委屈公子……”
乌波久那一眼扫过方案上的菜色,气愤道:“一个大人物,怎的要拿些菜叶来打发我们?”
雪盏桃樽忙笑着劝道:“大哥有所不知,素宴上虽不见荤腥,但素有荤名,素有荤味,素有荤形,比寻常荤菜还要考究。你若是不信,不妨坐下一尝。”
老仆立时接口道:“正是,不是老身夸口,大人府中的家厨善烧素宴,辛公子是晓得的,城中名流但凡尝过的,全都赞不绝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