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炸毛的郡主跟只火红的小狐狸一样,呲牙咧嘴的吓唬人,小爪子扣在他衣襟上,白嫩的像是白玉雕琢的莲藕一般……陆太医的脑子漂移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语气冷了几分。
“你说的对,我是郡主,我有为所欲为的自由,你也看到了,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不可爱也不温柔,不高兴了就揍人,揍不痛快了就抄他家,谁惹我了,我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得罪我的人,我都要让他生不如死跪在我脚底下跟我求饶,云州城里传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本郡主敢作敢当,从来不需要遮掩!”
她撕去伪装后第一次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陆清离勾唇:“臣很佩服郡主,有此自知之明。”
乐阳一愣,陆清离方才一笑,宛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惊起水鸟四散,荡晕了一圈涟漪。
陆太医笑起来真好看,她满心的怒火像是被人拿着拂尘略了一遍似的,统统扫了个干净。
眸子里闪闪星耀不再掩饰,□□裸的她写满了对他的痴。
她试探着,边看着他的脸色,边伸出她的另一只小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腰间,陆清离脸色一僵,半张着嘴硬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不过,他是被她轻薄了吗……
“陆太医。”乐阳郡主转嗔为柔:“端王府不好吗,你留下来陪着我,宁安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宁安城给不了你的,只要我有,我也可以给你。”
陆清离哦了一声:“那臣要天上的月亮,海里的龙宫,还有夏天的雪,冬天的烈阳,郡主都能给臣吗?”
乐阳郡主脸色徒然大变:“你何必这样强人所难?”
她鼓足勇气说出的话,强势中掩藏着卑微的请求,被他全然无视掉。
陆清离意志清醒的把小美人儿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整理好衣襟施施然行礼:“郡主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何必又强迫臣呢?”
“我什么时候强你所难了!你是觉得我把你从那群姑娘身边带出来,你不高兴了是吧?”
陆清离冷眉冷眼的瞧着她,气死人不偿命的说:“本来没打算去,是你提出来让我去的,去了被围着,又不是我愿意的。”
“你……这是怪我了?”
“臣不敢。”他不卑不亢施礼:“臣只是如实说罢了。”
乐阳郡主这回是真气着了,离得八百米远的丁香都很警觉的感受到了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氛。
陆太医也镇压不住郡主了吗,友好的小伙伴翻脸了吗?难道如意阁的好日子,终于结束了?
盛怒之下的乐阳郡主特别自由的为所欲为了一下,她让季献带着人把陆清离给拘押起来了,陆清离没想到她来这一出,年轻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被人抓着手架着脚从畅春园抬回了如意阁。
陆太医被圈养起来了,郡主吩咐要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半点不能委屈了他,可是陆太医一言不发,默默的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副要坐地成佛的模样。
天光大亮到天黑,陆太医硬气的一口饭都没吃,乐阳郡主简直要气乐了。
郡主心情简直是恶劣到了极点,丁香哭丧着脸带着奴仆们跪了一园子,日子又开始不好过了。
于是只能一头劝陆太医吃口饭吧,等郡主消气就好了,一头劝郡主别跟太医生气了,等他想明白了就吃了,两位别饿着自己啊,何必跟饭过不去呢。
乐阳郡主倒想看看,他陆清离到底多大的本事,一边儿气他气的紧,一边又恼他真的不吃不喝,神情郁郁的郡主简直快把自己逼疯了。
丁香也快被郡主逼疯了,比如现在,大半夜的不睡觉,郡主命人搬来几大筐子杂豆子,红豆绿豆黑豆白豆混一块,五花八门的,让她们这些奴仆照着天上的月亮光,在她眼跟前一点一点全都挑出来归类好了。
能把人装进去的大筐子啊!八大筐子啊!全都挑出来啊!黑漆漆的夜里冷飕飕的风,照明工具就是月亮啊!
这回是真要把眼挑瞎了啊!郡主被陆太医哄得风平浪静的那几天,就像是前世一般遥不可及,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温顺久了的郡主,发起疯来伤害力加倍,如意阁愁云惨雾环绕,此局无解。
夜深树憧憧,众奴仆累的人仰马翻。
季献躲在暗处抱着剑,半眯着眼养精神,忽然一道轻不可闻的动静从郡主房间方向传来,他肃然警惕,耳朵抖了几斗,眉头一蹙,片刻之后,索性连眼皮子都没抬,继续养他的精神去了。
走廊下,一道嫩绿的身影随意地踩着一地凉碎朦胧的月色走向陆太医的房间,漆黑的长发如瀑,与月光一起流泻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