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闯九奚山结界,究竟意欲何为?!”问话的,正是先前赶来向青帝汇报的那位小仙童。
因着结界被长芳主攻破,明显那位小仙童的仙力也受到了损耗。但因为青帝没有开口应允,所以,即使受了伤,他也依旧拦住了长芳主,不让她踏入九奚山中一步。
花界虽然惯不喜与人争锋,但长芳主作为一芳之主,又在先花神去后司掌花界之责百年,她的修炼,自然也是个中翘楚,等闲之人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此时此刻,长芳主看着眼前这位小小仙童,面上虽无异样,可心头却是一阵心惊。
对于九奚山的传言,长芳主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过。对于这个传言中肾乎其神的所在,她自然也不敢轻视的。但长芳主绝对万万没有料到,眼前不过九奚山一个小小的仙童,居然也能跟自己对峙这么久…
甚至,仙力于她,还有隐隐压制的趋势。
只是一个九奚山的小小仙童都尚且如此,若是其他人…青帝,还有那神秘莫测的柬帝,紫宣上神…
到了此时,长芳主才意识到,自己原本只听说锦觅上了九奚山,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不管不顾地就这么闯了九奚山的结界而来,可是如此,也太过冲动了些。
自从先花神去后将锦觅托付给了她和众位芳主,对于锦觅的事情,她总是过于紧张,往往失了往日的分寸。
尤其是,目光一转,看到青帝以及那一身紫袍,行走间衣诀翩飞的紫宣时,再看那仙童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长芳主突然就有些尴尬。
那厢青帝缓步走来,却是不等长芳主陷入尴尬便已开了口:“我九奚山向来与花界相安无事,是什么事情,居然让长芳主如此兴师动众地破我结界,闯我仙山?”
对于青帝,即使如今代掌花界之主,长芳主也是不敢造次。
就如同此刻,青帝说话时的语气分明是含笑的。可长芳主却僵了一下,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擅闯并非牡丹本意,只是听说锦觅那个丫头擅闯了九奚仙山,她本身就是不懂规矩之人,只怕扰了青帝和上神的清净,因此我特来寻她,将她带回花界。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青帝勿怪。”
白夭夭和紫宣到时,正听到长芳主口中的这一句。
白夭夭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地一顿,看到长芳主的那一瞬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是了,她昨日醒时恢复了记忆,因着情绪波动倒忘记了这一遭。
这一世她不再只是紫宣身边的一条小白蛇了,她是花神之女锦觅,又掌了水神之责,身份已然不同,若是日日待在九奚山,是为不妥。
可是…
她如今已经不是锦觅了,她是白夭夭,跟长芳主回去,那也是不成的。紫宣一路本就牵着她的手,白夭夭一停下步子,他自然有所觉察。
对上那一双茫然间有些失措的眸子,紫宣的动作一顿,开口轻唤:“小白?”
这一声,青帝以及长芳主都听见了,长芳主转过视线,看向锦觅。却在看到紫宣和白夭夭交握的手时呆了眼,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先前以为月下仙人所说不过是因为日日待在红线堆里,痴人说梦话罢了。可是现在…
仿佛还嫌长芳主不够吃惊似的,回过神的白夭夭对上紫宣一双担忧的眸子,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蓦然感到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看着顺势就要往前面栽去。
看她这般模样,紫宣神色一紧,松开了原本拉着的手,转而环上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都楼进了怀里。
“小白!!!”
所幸晕眩只是一瞬,白夭夭回神站定,对上紫宣的目光,扯唇一笑:“我没事紫宣。”
只她的脸色到底发白,又思及她的原神尚未稳固。知晓她一惯不想让他担心,又怎会真的相信她的话?
抱着她的手越发紧了紧,甚至动用了仙力为她疗伤。紫宣的这一举动,看得青帝心中一紧,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这一幕,让长芳主看在眼里,又怎么一个震惊了得。怔愣了许久,长芳主才迟疑着开口:“锦觅…”
也难怪长芳主迟疑,今日白夭夭穿了一身白色衣裙,眉眼之间流转的,也是一片清淡的温柔。虽然是一般无二的容貌,可通身的气韵,却是截然不同。以至于那锦觅二字,长芳主唤地也有些迟疑。
闻声,白夭夭在心底隐隐叹息了一声。不过她知道,今日必定要和长芳主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省的日后,徒添麻烦。
还有,这花界,她是必然不会回去了。
离了紫宣的怀抱,便是一阵寒风穿身而过,白夭夭浑身打了个机灵,可真是冷啊!
“长芳主,牡丹姨,这花界,我是断不会回去的了。”
或许是心中下了决心的缘故,白夭夭出口的语气,多了一丝斩钉截铁的味道。听得刚回神的长芳主莫名一阵恼火。
“锦觅,你别胡闹!!!你还嫌闹地不够吗?这几日你便回花界,入水镜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水镜半步!!!”
或许是一直以来习惯对白夭夭严厉了,所以面对白夭夭的时候,长芳主的语气强硬了许多,还有自方才开始不得不收敛的怒气,一下子全都对着白夭夭而去。
只是在盛怒中的长芳主大约没有注意到,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青帝和紫宣双双变色的脸。
而几乎是长芳主的话音还未落下,她从前一贯使出的困住锦觅的仙术,便已经冲着白夭夭而去。这丫头从来就没有听过几次她的话,长芳主想着,不管怎样,先将人从九奚山带走再说。
只是她并不知道,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再不是从前的锦觅了,她是白夭夭。这九奚山,本就是她的家。
眼见着那困人的仙术直逼白夭夭的方向而去,紫宣的手本已抬起,却在看到白夭夭神色之时复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