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长善语气十分亲热。
“长善大人!许久不见呀!”太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许久不见,许久不见,不知您今儿来是为了……”
“奉太后娘娘懿旨,长善大人,太后娘娘听闻您已入京,特召您入宫呢。”
这太监,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不明不白,长善想起同年说的‘太后身边李崔二奴,狐假虎威,中饱私囊’。这小德子正是李玉盛一系,心下知道,这是来吃拿卡要来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锦囊,塞到太监手里:
“德公公,我离京日久,竟全然不知京中情形了,太后这儿,还劳您和李公公多提点呀。几颗小石头,做个玩意儿把玩把玩到有几分意趣的。”
小德子掂了掂手中的锦囊,有意思,两个里面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几颗红宝石。
立马脸色稍稍软化了些,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来意:
“长善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太后嫌宫中闷乏,想宣您的女儿进宫说说话呢。”说着就给长善道喜。
长善心中一个咯噔,但面上不显,只依旧端着笑脸,对着太监道谢又亲自送了出门,待转身回来,已经是面沉如水。
他在广东领兵十数年,眼看朝廷军饷一年比一年少,近年来,甚至有朝廷为敛财卖官鬻爵的传闻,可太后在这国库亏空的情形下,仍是执意大兴土木,花费巨资为自己打造贺寿的园子。实在是荒唐至极,而今日晌午,户部尚书阎纪铭阎大人为劝谏太后不惜直言顶撞,被革了职,转眼,又召见自己做什么?
喜事……女儿……
长善不禁背后汗毛直竖,是了!如今皇上正值年青,却后宫空虚,如今宫内除了一位皇后娘娘并无其他妃嫔,而自家正好有个青春年华的女儿……
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片刻,挥了挥手,叫了管家进来,问到:
“瑾姐儿如何了?”他们一家车马劳顿,一路从广东回到京城,瑾姐儿才下了船,就立刻病倒了,如今在院子里修养,有数日没见到她过来请安了。
“老爷,今日大夫刚诊完,说是好多了,不须再吃药了,多多休息两日就好全了,中午还见了大姑娘身边的碧桃来厨房叫点心呢,可见是大姑娘胃口好转了。”
“嗯,去通传一声,将我的饭传去瑾姐儿院子里,我一会儿过去陪瑾姐儿吃饭。”
长善踱步到内院,往女儿住的院子里去,他这个女儿,从小丧了母,他管教并不多,自己又忙于带兵,很少陪她。
他进了门,见自己女儿正穿了件半旧不新的常服,端坐在八仙桌旁,见到自己来了,微微一笑,福了一福,轻声喊道:
“阿玛。”
他凝神看了自己女儿片刻,才发觉自己没察觉到的这几年,女儿都这么大了,竟让他有些陌生,父女两对坐桌前,仆妇陆陆续续端上了满桌的菜,两人相顾有些无言。
长善先开了口:
“瑾姐儿,身体大好了吗?”
“回阿玛的话,大好了,中午进了半碗粳米饭,还吃了几块枣糕。”玉瑾慢条斯理的答道。
“好了就好,阿玛过几日要进宫,你随阿玛一起去,陪太后娘娘说说话。”
“太后娘娘?”她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向长善。
长善心中一软,眼眶中都似乎要有些酸意上涌。
“咱们从广州来,太后和皇上都对广州口岸情况好奇不已,所以特招咱们问问。”他不好说的太开。
“皇上?”玉瑾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
“皇上比你大不了几岁,对这些新奇玩意儿,自是有些好奇。”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女儿却好像懂了一般,眼里有些震惊,又有些惊惧害怕。长善看着她神似亡妻的模样,心中酸酸涩涩,他的女儿啊,这才几岁,难道就要进那吃人的后宫里,磋磨一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抓几个虫,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