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还是小心自己吧,腿脚刚好,还没怎么利索,就抢着上场卖弄,要是出了差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与你一起办便是,我早已说了,你是我的药,自然要一辈子护着我的。"
他说的暧昧,言下之意穆桃明白,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转身一拉缰绳,往前头跑去了。
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楚萧,很难将他与平日里望闻问切的大夫联系到一起,就像是青天白日下最闪耀的那道光,一刻不停的奔跑,击球,他的那匹马,就像是不觉疲惫一般,驰骋球场,肆意撒欢,所有人都在跟随,阻挠,可他偏偏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楚萧是聪明的,多少年没有骑过马,他上去便能立刻调整得当,看过别人击鞠,自己便摸索了方法,最后也是因为方夏输得没了尽头,自己骑着马跑到场边,这场比赛才算结束。
两人都是女子,衣裳太过通透,所以一下马便赶紧去了更衣处,先换好了衣服,才敢与他们见面。
穆桃出来的时候,楚萧身上还穿着那件击鞠时候的衣裳,湿的透透的,浑身都是汗味,穆桃知道楚萧爱干净,所以更不理解为何他到现在也不去换衣裳。
"穆二小姐,你可知道我多想体会这种感觉,每每看到别人纵情之后,挥汗如雨,纵使一身的汗臭味,那又何妨,人不就该这样吗,我腿脚不便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让自己处处完美,唯恐哪里做的不好了,更落人后。
衣裳干净整洁,医术无可挑剔,可现在,好像才是我多年来最畅快淋漓的时候,穆二小姐,谢谢你,让我能够重新站起来。"
穆桃对这份感谢有些受之有愧,却也是听了高兴地,楚萧现在的样子,比从前多了许多活着的气味,脸上的汗珠子密密麻麻的掉落,如同从水里爬出来一般,可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着实让穆桃着迷。
"我只想你好好的,瘸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是为了沉香木的叶子才靠近我的吗?"
说完那人一愣,很快笑了起来,"若说半点不是,那也不可能,穆二小姐,我想着,就算自己一辈子腿残,我也是欢喜着你的,我这样说,你可还明白?"
再不明白,那便是故意犯傻了,穆桃低着头笑笑,裙角边上是一层薄薄的藕花图样,"那你只管等着我,陈王说,这些日子便去穆府退婚的,只是我不好再催促,只能等着,若他退完婚,我就与父亲母亲坦白,然后,与你在一起,可好?"
自然是好的,只是楚萧心里的担忧,与穆桃不一样,陈王必然不会去退亲的。
要是能退,他早就那样做了。
连叶云的情面都不给,他看中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收入囊中,这不是历代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可他不能这样与穆桃讲,叶云大肆搜捕,一面是因为陈王,另一面则是满足自己的私心,他就是不想楚萧与穆桃在一块,哪怕他与穆桃没有半分可能了,他就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我等你,穆二小姐,我等你与我下聘,等你带我回穆府,见过二老,等你给我生个小瘸子,如何?"
"我呸呸呸,你也赶紧呸一个,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能说,要是将来的孩子是瘸子,我得恨死你的。"
穆桃伸手捏住他的嘴巴,让他赶紧呸了几口,这才放心。
"腿瘸这事不会传给孩子,你这样担心,倒有些孩子气了。"
穆桃本就比楚萧小几岁,在他手里,视若珍宝,这样的人疼起人来,还真有些腻歪,他的眼神火热而又直接,并不在乎身边有没有外人,经常看见穆桃便自觉地去搂抱,甚至喜欢将她绕个圈,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而从前一直做不到的事情。
饶是方夏,都觉得自家公子过分了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避讳,让他们这些空口白牙的,可如何是好。
尤其是张权之,这么多年,连提亲都不敢,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专程去张家主动求嫁吧,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同样身为男子,为何自己喜欢的这个,非要与自己别扭,半分也比不上公子呢。
夜里张权之从冯老爷子的地窖里搜刮出几个西瓜,浸了井水,再提上来,冰凉爽口,几个人围着院子里的一口水井,一个棋盘,对着满天繁星,一直熬到了微蒙旭日。
从未有过的放纵与肆意,冯老爷子也不阻拦,只是在楚萧回房间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楚国的吴相死去之后,楚国内斗频频,所有人都盯着这个位子,就连皇上,都急出了病来,新皇年纪与楚萧一般大,论起辈分,楚萧还得管他叫一声兄长。
梁王是先皇的兄弟,虽然死了,可这身份不会变。
新皇年少便体弱多病,虽然在位期间没有什么较大的阻碍,可毕竟幼主难以立威,尤其是当时的吴仁海,明着听从,背地里使了不少绊子。
现下可好,朝堂大乱,新皇一时情急,竟将太后请了出来,垂帘听政,此举若非国难,不得已才会为之,如今母壮子弱,这不成气候的新帝,弄得人神共愤。一时间周遭小国纷纷入侵,只想着趁乱分食,楚国如今的境地,实在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