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手里还拿着一本药书, 看的专注, 没妨他这样问, 突然间也愣了一下。
"陈王得势太快,接下来便会对付残余,像我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瘸子, 他自然不放在眼里,现在不走, 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只是,穆桃还有穆府, 我若与她说了, 岂不是徒增烦恼, 不能为她解决后患,还要她为我担心, 没这个道理。"
"公子, 你事事为她着想,那个傻瓜, 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以为你忽冷不热, 没准生气, 就真的不理你了, 你不跟她说清楚, 烦恼的就只有你自己,她知道什么?"
张权之为楚萧鸣不平, "再说,江师父近几个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是去找高僧,到现在音讯全无,安置完老王爷的棺椁,他也没出现,我们要走的消息,他要是收不到,以后可怎么是好。"
张权之的意思楚萧明白,无非就是害怕他那两条腿找不到人医治,十几年了,真的习惯了。
"权之,莫要抱怨,当年我能侥幸活下来,已经该知足了,只不过让我残了双腿,若是瞎了眼睛,折断双臂,兴许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你看我现在,能写能画,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吗?"
方夏眼瞅着从外面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提了把剑,张口便说。
"马车等在后门了,我已经打探过,这夜守城的是熟人,之前得过咱们好处,不会刁难。"
张权之搬着东西往外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由得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方夏,这次,你与车夫赶着马车出城,绕几圈后,过些日子再回来,我与权之,去梅庄躲清闲。"
"公子,不出城?"
出城未必就是最好的法子,他一个瘸子,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梅庄向来人少,僻静,他过去,走蹊径,也不会引起多少人关注。
冯家一直打理梅庄,算是井井有条,前些日子通过信后,便一直筹划着了,这次走,也只是带着几个贴心的人,府里其他的丫鬟小厮,照旧留下来,对外只称楚公子到外游历去了。
"不出去,梅庄新开了蹴鞠馆,方夏,等你回来,可以跟权之他们好好切磋切磋。"
"得,公子,我就喜欢你。"
"权之听到会吃醋的。"
"那个闷葫芦,矫情的跟条狗一样,他要是吃醋,我喝光梅庄的酒"
"你又疯什么,瞎说什么大话。"
张权之一脸阴冷的站在身后,双手抱臂,方夏没敢回头,伸出手指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门口,随即飞也似地窜了出去。
"公子,三日后见。"
楚萧坐上马车的时候,张权之还在跟他商量穆桃的事情,江怀古办法都想尽了,若是真有法子,他早就回来了。
日子过去这么久,他连音讯都没有了,想来,定是没寻到人,也没找到靠谱的法子。
那丫头明明触手可及,两人也有了更为亲密的举动,可是,戛然而止,一切回归从前。
那夜之后,公子没有单独找过穆桃,穆桃也心照不宣的不去叨扰楚萧,两相安静,真的,那夜如同一场梦,要不是方夏经常挂在嘴边,张权之真的以为他们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权之,你不用劝我了,我若能允她安了余生,那我要了她,无可厚非,可是,现在的局势,于我不利,穆府虽然得势,可穆桃与陈王毕竟有婚约,若她随我走了,传出去,穆大人无法立足于朝堂。
陈王的心胸,亦不会容忍穆桃做出这般举动。"
张权之坐在车外,皱了眉头,越往山上走,天气越有些凉,虽然初夏,可是夜里毕竟风深露重,他揉了揉鼻子,微微扭过头,朝着车内说道。
"公子,过了这个村,可真的没这个店了。"
"她不会嫁给陈王。"
"你如此肯定?"
"自然,陈王对她志在必得,所以不会强求,若想强求,她早就变成陈王妃了,陈王自负,不会做那般无趣的事,穆桃既然不喜欢他,就不会嫁给他。"
"陈王也会等的不耐烦。"
张权之问到重点,这也是楚萧无法算出的意外。
手上有一串莹绿的手串,是从前游历之时偶然得之,与那栖梧琴一样珍贵,那夜之后,他便一直琢磨着,想找个机会送给她,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现在,也没有契机。
"若到那时,我自会想其他法子。"
你可真能耐。张权之在腹内低声抱怨,他家公子,有些事情,虽然费力,也总是喜欢一个人扛着,哪怕难受,也从不喜欢对外人诉苦。
穆桃趴在窗前,嘴角带着诡异的笑,一连几日,看的身边的丫鬟着实心慌,禀报了穆夫人,于是,府里的一众人等,全都有目共睹她的春心荡漾,加上陈王近日气势大涨,也没往别处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