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母亲是扬州人士,故而草民随了她的长相。"
"哦,难怪,扬州毗邻楚国。"
"皇上,你快让他上来瞧瞧,听闻皇后和太子十分信任楚公子,就连太医看不出来的杂症,楚公子药到病除,这会儿,你可不能再拖下去,臣妾为您心疼。"
辰妃靠在皇上的胳膊上,半是哄劝,半是撒娇。
张权之推着楚萧从穆桃身旁走过,径直来到皇上身边,"请您伸出左手。"
皇上挑了挑眉,依言将手搭在塌上,楚萧探出右手三指,脉向不稳,时而虚弱,时而滑畅,体内的气息并不匀称,他侧脸看了下辰妃,那人面色冷凝,正好也在看着楚萧。
"你有话,便直说,只一条,莫要夸大其词,宫里的太医说皇上无恙,你可不能为了邀功,胡搅蛮缠。"
辰妃笑笑,皓齿迎面,眉眼微眯。
她的意思,连太医都当做寻常症状诊断的疾病,他一个毛脚大夫,更不要信口妄言。
楚萧收回手,依言道了句无妨。
宫里太医看病,无论用药诊治,都需要留档,辰妃费尽心力将自己请进宫里,目的十分不纯。
皇上气色看起来很好,可是内里耗损严重,换句话说,他的精气损耗过多,自然也是因为沉迷女色,导致血气不足,阴虚厉害。除此之外,他体内似乎一直有中毒迹象,看脉象,日子不短,别人都没诊出来,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最为首要的事情,便是要开些温补的药膳,补/肾固元,可辰妃都说了,太医们说皇上无碍,只是难以入眠,便是要他也按照这个法子说了。
还好,这种丸药他随身带了一瓶,许多药草融合其中,就算留下药方,自己少写几味药,那些太医也不会多言。
辰妃喜欢聪明的人,楚萧知道,辰妃与皇后水火不容,陈王与太子更是针锋相对,如果太子迟迟不废,而辰妃又日渐衰老,难保皇上对她不如从前宠爱。
从而耽误废储立陈王的最佳时机。
只是药吃的多了,皇上的身子,也就慢慢空虚了。
一回头,楚萧看见桌上那亮彤彤的茶具,不由得感叹。
"这般好的器具,草民从未见过,民间最好的银壶银盏,亮度都要差一些。"
辰妃不以为意的撇了嘴,看此情形,这套器具并非辰妃的主意。
皇上得意的笑笑,"妙手神君果然眼光独到,这套器具宫里就这一套,是中元节太子偶然得到的宝贝,专程献与我用。"
"草民今日大开眼界了。"
穆桃瞪了他一眼,楚萧不会平白无故多问,除非那些东西在他看来不对劲。
经他提醒,穆桃才发现,皇上面前的器具,真的明亮照人,似乎比一般的银器更要夺目些。
再好的匠人也不可能改变银具的色泽,除非里面添加了别的什么。
楚萧低首,跟着太监去偏殿开药方,临走之时悄悄递给了穆桃一张纸条。
就像两个众目睽睽下的盗贼,穆桃手心攥出汗来。
直到出了宫门,才敢打开。
"与我同乘。"
就这四个字,穆桃深深吁了口气,身上的汗瞬间被风一吹,冷的打了寒颤,四肢百骸都有些冷意了。
还没看到穆府的下人,便看见楚萧的那辆马车停在远处,张权之站在外面,瞥见了她,随即把头扭了过去,马车朝着穆桃调了头,正是等她。
楚萧怀里抱着暖炉,见穆桃进来,微微点头。
那日的争吵,似乎被他们故意忽略,无人提起,便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找我什么事?"
穆桃觉得车内的空气有些稀薄,憋得她浑身不自在。
"穆二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玉佩我已经还给了叶云,只是,那穗子,他并没有退还,仅此而已。"
就这样?
穆桃有些惊诧,只为了这件事,他便公然在大殿之上给自己塞纸条,这样的冒险,就为了这么一件随口一提的小事?这瘸子,疯了吧。
"如此,多谢了。"
"客气。"
"回头请你吃饭。"
"不用。"
"矫情。"
"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