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收下那箱南疆的蛊虫,对叶云的赏识更加不惜吝啬,他曾许诺叶云,有朝一日,自会给他一个好的前程,不光可以延续平阴侯府的荣耀,若是他继续为自己不遗余力的做事,但凡他开口,只要自己能给予的,陈王眼皮都不会眨一下,悉数赠与。
叶云自然相信陈王所言,毕竟局势不稳,太子最近被皇上罚去了清泉观,因为带着十几个宫女在温泉胡闹,此番行为,不得不让朝中许多人换了立场。
对于叶云而言,他终究只是平阴侯府的安嘉世子,没有军功,没有政绩,将来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
若想光耀门楣,他还得多为自己谋划出路。
陈王,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同样情况下,他也不敢太过贸然,皇后母家根深叶茂,想要撼动也并非易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立场分明,而是两不得罪。
穆桃回府后,因为内疚,一直不敢面对穆娉,总是刻意躲躲闪闪,她这个样子,倒是让穆娉觉察出诡异。
聪慧如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反击。
母亲跟父亲一起去了叔伯家赴宴,府里的下人也都各自忙着事情,穆桃院子里的两棵果树,冒出了小小的桃子,看上去就跟黄豆大小。
穆娉收拾妥当,对着镜子又描了几笔,这才满意,桌案上放着画卷,事情总要顺利一些,一击即中,方能解恨。
推开门,却见穆桃嗖的把被子拉过了脸面,挡的严严实实,穆娉笑笑,也跟着脱了鞋子,爬到床上。
“小桃,我也没想到这么快,父亲昨日将画卷放在书房,我今日看见的,几年未见,安嘉世子果然越来越俊朗,你来瞧瞧,我未来的夫君,你的姐夫,可是好看”
说着,将画卷打开,又把被子扯了下来,穆桃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心虚,无比的心虚。
如果被穆娉知道,自己去勾搭她的夫君,一定会伤心难过,想到这里,穆桃便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等我们大婚之时,我要穿上那件金丝喜服,都说小姨子跟未来姐夫之间相处会很好,我觉得也是,安嘉世子自幼长在军营,也是身手了得,想来你们可以切磋一番,小桃”
“姐姐,我想起来了,师父今日让我找他,那个,我先走了,回头再说。”
穆桃下床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膝盖大约是摔青了,可也不敢停留,逃也似的骑上快马跑了。
玄天崖的路她很熟,拴马的时候,胸口那里还剧烈的起伏不定,穆桃闭了闭眼,这才觉得喘过气来。
远处的两个人,一白一灰坐在石桌旁边,江怀古棋艺很好,以往到穆府的时候,总会跟穆占清杀上几局,多数都是赢得。
穆桃凑过去,局面旗鼓相当,黑白子相差无几,“师父,你们认识”
楚萧抬头,看见是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又转向棋盘。
“哦,不认识,这位公子上山采药,误入此地,正巧我闲着无聊,便切磋了一下,你快看看,这一局,谁能赢。”
穆桃伸过头,自己棋艺不精,可也能看得出谁占据优势,这个时候,看起来白子领先,可是暗暗瞧去,黑子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将白子置于自己所控范围,只要再落三子,白子必输无疑。
“师父,你棋艺落后了呀。”
不能夸奖楚萧的棋艺,自然只能讽刺江怀古,穆桃坐在旁边,果然,一子接着一子落下,最后江怀古伸手将那棋盘一抹,柳暗花明了。
就连江怀古都输了,穆桃觉得,楚萧果然有傲气的资本,那一日自己被他嘲弄,却也是情有可原,满腹经纶的才子,对牛弹琴,可不就是憋屈吗,想到自己用软鞭抽断了那琴弦,不知为何,竟有些理亏了。
再仔细查看楚萧这张脸,白皙寡淡,倒是京城姑娘喜欢的那一类,他抬头,穆桃没来的及移开目光,两人四目相接,看了一会儿,各自躲开了。
张权之回来,又看见了让他生厌的穆桃,不由得蹙了眉头,走路动静也跟着大起来。
“先生,我们先下山了,后会有期。”
楚萧对着江怀古点头,刚要滚动轮椅,却听江怀古短促的惊叫,“哎,等一下,我回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穆桃,你与楚公子一起下山吧。”
“师父,我没事,在这可以多呆一会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穆桃不想跟楚萧同行,那人显然也没有这番意思。
张权之推着楚萧往前走,江怀古上前挡住了去路,又对着张权之使了个眼色,上次都是因为他自作主张,让这丫头跟自家公子谈情,结果倒好,毁了一把栖梧琴。
现在他又挤眉弄眼,还不知道要赔进去公子哪样物件才好。
“回去,穆桃,你父亲今日回府,你若是不想被训斥,就赶紧回去,夫人也说过,不想让你跟我学武了,若你不听我的话,自然为师也留不得你。”
“好了好了,都拿这种借口来压我,我下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