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然两人回大队那天, 大队正准备忆苦大会, 社员们都聚在生产大队办公室。
大家都没想到, 这两人今天会来参加这忆苦大会。
毕竟,去年的忆苦大会,几乎可以说是两人命运的转折点。
要不是去年忆苦大会上, 两人被社员逼去干掏粪的工作,后面的一系列变化就不会发生。
按说两人对这个会议, 应该是能避着尽管避着才对。
两人在离开的时候,也以为他们不会再回这里,可现实让他们不得不低头。
四月底两人一起去省城探亲,原本以为能寻得程家的帮忙, 让帮着疏通下关系, 不说在省城, 哪怕在龙县帮两人谋个职务, 两人往后的生活也有指望。
可他们到省城迎来的并不是程家人的欢迎,反倒是嫌弃。
程父程母嫌弃女儿不自爱,嫁了个死刑犯的儿子,让他们在一帮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还扬言既然她敢在未经他们同意, 就自己嫁人, 那嫁人后的日子如何, 都得她自己承担,他们不会出手帮衬。
任程悠然再怎么解释,在那样的情况下, 她跟方程远结婚才是最好的选择,程父程母都不听。
两人当场就坐了冷板凳,程家连留他们住都没有,就让他们走人。
两人只能拖着大包小包去找宾馆住。
当天晚上方程远就质问程悠然,不是说她在程家很受宠,这算哪门子的受宠?
程悠然冷笑着回他,他爸妈以前的确很宠她,可那是以前她听话,且时常在他们跟前卖乖。自打下乡后,她不仅不能天天在他们面前卖乖,且在乡下的表现简直糟得不能再糟,她的父母早就对她失望。
要不是她向父母求助无门,她也不至于剑走偏锋,用最残忍的方法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只为博得大家的同情。
结果事以愿违,她的极端不仅没算计到叶梓,反倒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的父母彻底放弃她了。
她本来以为书信沟通,总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就盼着这次回来,当面求得父母的原谅,从而获得他们的帮助。
看来她的计算要落空了。
方程远跟程悠然结婚,为的是程家的背景,结果妻子竟然成了程家的弃子,他所有的指望都成泡影,当下就想动手打人。
抬起的手腕被程悠然挡住,程悠然冷眼看着他说:他要是好好的,她尚且能想想法子,挽回她在父母心中的位置,那样指不定还能得到她父母的帮助。他要是敢动她,她就是死了不会帮他在父母面前说话。
方程远只能生生忍住打人的冲动,听程悠然的安排。
于是,接下来两个半月的时间,程悠然带着他在程父程母面前,各种扮乖巧撒娇。
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人的‘乖巧’真的让程父程母动了恻隐之心,还是被他们的如影随形给烦得不行,想赶紧把他们打发走。
终于,程母开口表态,说哪怕要给他们安排,也得他们在原先的地方先有好的表现才行。不然,人家新单位一听两人之前的表现,哪里肯卖面子给他们。
让他们回龙县,先好好再干上一段时间,年底他们再看着给想想办法。
两人这才收拾东西回了龙县。
两人本来打算在龙县各谋一份职务。
可程悠然之前对叶梓做的事,跟着慕东辰的传奇故事一并传开。
没有哪个单位愿意接纳两人,两人只能把心思动到双车大队这边。
于是,两人这次回来,是想继续在双车大队参加劳动,争取良好表现的。
多一个人挣工分,年底算分红的时候,一工分能拿到的钱就少一些,且程悠然那阴恻恻的样子,谁被看一眼谁就感觉浑身发冷。
如今的双车大队气氛很是不错,没人愿意接纳这么个随时都能咬人一口的人回来。
大队长这样告诉程悠然,“你们的户口已经迁出去,若是大家应允,让你们在这里参加劳动那还行,可你们也看到了,大家并不愿意多一个挣工分的人,摊薄每工分的分红。虽然我是大队长,但这个大队长是大家选举出来的,我得听取大家的意见。”
方程远说那以前我的户口也在城里,可还不是一样在大队干活挣工分,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听到他这样说,大家立马说当时你父亲压根没问过我们的同意,擅自做的决定。
方程远又说那把我妈的工分挂到我名下。
大家当即表示,他要是能让李氏答应,大家都不会有意见。
李氏当着众人的面,表示她还要挣工分养活自己,不能这样做。
连亲妈都不站在他们这边,两人灰溜溜离开了生产大队。
回到家里,程悠然阴沉着一张脸,“以前还当你叔叔厉害,现在不过要他帮着安排个工作,竟然都做不到,害得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我告诉你,如果你想明年这个时候,得到我爸妈的帮助,你最好想办法让我顺利拿到参加劳动的机会。”
“不然我们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程悠然脸色不好,方程远比她更不好,“要不是你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去陷害人叶知青,最后陷害不成,反倒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至于走到哪里都不受人欢迎吗?”
“要不是你糟蹋了我的身体,让我怀上这么个贱种,我至于走投无路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方程远伸手捏住程悠然的下巴,阴沉着脸问她,“你他妈说谁是贱种?”
下巴不能动弹,程悠然瞪大双眼,嘲讽地看着沉着脸的男人,“谁是死刑犯的儿子,谁夺了人姑娘清白,我就说谁。”
自打方福生被叛死刑后,方程远就一直背着死刑犯儿子的包袱,心里早就憋着无数的火气没地方发出来,如今被自己的女人这样嘲讽,压在内心深处所有的怒火,瞬间决堤。
“不想怀贱种是吗?”
“我偏要你再怀一个,这次你再敢给我把孩子弄掉,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说完话,方程远就把程悠然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毫无前戏就开始在她身上驰骋,完全不顾程悠然的哀嚎……
外面被臊得跟两夫妻一起回来的李氏,全程听着两个年轻人的对话,脸上是仿佛听不到的麻木,没半点反应。
她本来还指望儿子能给她养老,可自打过年后,儿子学校的老师没得当了,让他下地劳作,他也不愿意,大半年下来半毛钱没挣,之前去省城还从她这里拿走了家里仅剩的钱。
她算是看明白了,指望这儿子,还不如指望她自己。
这对小夫妻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今后她不会再管他们。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氏无视房间里头,越来越大声的叫喊声,扛着锄头去自留地忙活了。
李氏不管两小夫妻,方程远见天没事儿干,连着好几天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兴致上来,就把人压在身下,狠狠干上一顿,全然不管程悠然叫得喉咙都要破了。
很快大队里,程悠然被方程远修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自打慕家有电视后,晚上来慕家看电视的人很多,叶梓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事。
程悠然之前要不那样对她,听到她这样的遭遇,叶梓兴许会吹嘘一把。
如今听到这样的流言,她心里冷冷笑着: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的。
方程远不‘好好’待程悠然,怎么对得起,她和叶楠的算计。
又过两天,叶梓听说,程悠然到大队长家,要大队长为她主持公道。
大队长却说,她和方程远的户口都不在双车大队,他做不了这个公道。
要他们去找户口所在地的相关人员。
程悠然这个举动,不仅没让自己脱离苦海,反倒得来方程远加倍的折磨……
这天叶梓和姚梦书相约一起进城,路上姚梦书吹嘘着这件事,“人生有时候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想去年她刚下乡那会儿,日子过得多逍遥自在,如今她的日子可以说是地狱般的磨难。”
“那也是她把自己作到这个地步的。”
但凡她心思不要那么恶毒,拿肚子里的孩子陷害她,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到这一步。
认清两人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叶梓就再没对这个女人,有过半点怜悯之心。
“可不就是她自己作来的。”
姚梦书一直不喜程悠然,吹嘘她的事,不过是觉得男人可怕,“以前的方程远看着挺不错的,真想不到,他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见识过他的可怕,今后我都不敢找对象。”
方程远既然能成为主角,各方面条件肯定符合大部分女人的审美,自然是优秀的。
姚梦书早早发现,他同时跟好几个女知青有些不清不楚,倒是从来没对他动过心思。但那时候她真觉得,这男人除了这个缺点,其他各方面算不错的。
她是真没想到,方福生的倒台,会让这个男人从此一蹶不振。
更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那样□□一个女人。
“我现在感觉结婚跟一场赌博一样,押对了男人,那就是人生赢家,押错男人了,一辈子就毁了。”
“那就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压在婚姻上,努力做到无论嫁不嫁人,自己都可以过得好。这样就算押错了男人,也能果断脱身。”
“就像程知青,明明不想嫁给方程远,可为了把户口迁出大队,她向现实妥协,把自己陷入如今的地步。但凡她自己有点本事,哪怕人生已经跌入谷底,也还是有机会爬起来的。”
“你的话很有道理,但真要做到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