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走在雪地上, 有一种如同置身童话世界的感觉,淼淼的心变得敞亮又安静,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嘴里还哼唱着歌儿。
霍斯衍提醒她:“小心点,别摔着了。”
“没事。”她笑吟吟的,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这不是还有你吗?”
霍斯衍唇边噙着一丝宠溺笑意,她见着了,心痒痒地想去亲他, 可又顾忌着这是在外面, 谁知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低了头下来, 轻咬住她软嘟嘟的红唇。
在风里、雪中, 亲热, 真的是一件浪漫又刺激的事啊。
直到,远远地听到有车声朝这边靠近, 淼淼把脸埋在他胸口, 鼻尖满是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 她忍不住把双手也放到他小腹处, 真暖欸,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 而他却截然相反,像个火炉似的。
大概这就是男女体质的区别吧。
淼淼想起了爸爸的怀抱,也是这么的暖和, 小时候,每逢下雪天,他总要把她抱起来,因为她的平衡能力不太好,总喜欢摔跤,摔疼了就要哭,怎么都哄不好那种。
他就把她抱着举得很高,视野瞬间开阔,她收了哭声,抬手去拉一截枯枝,上面的积雪扑簌掉落,扑了他们满头满脸,爸爸会配合着惊叹淼淼好厉害,她听了则是破涕为笑。
“对了,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和我爸妈说?”
淼淼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按照常理,似乎她接受了他的求婚,接下来就应该要……商量婚事了?可她爸妈那关还卡着呢……
霍斯衍不想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顺其自然吧。”两个月前,准岳父岳母才准许了他们婚前同居,婚事的话至少也要等到年后。何况他求婚,是为了给自己安全感。
淼淼也是这么想的,实验室很快就要开始做新项目了,到时肯定除了忙还是忙,而且她也挺享受目前这种状态的,其实日子也一样地过,就只差一张结婚证和一个婚礼仪式而已。
霍斯衍却考虑得更长远:“婚房的话,你觉得是要另外买一栋,还是就这里?”
“这里就挺好的。”
淼淼觉得自己被他带得连金钱观念都模糊了,居然都学会用“挺好”来形容市价近九位数的房子了,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用再浪费钱了。”
霍斯衍点头,寻思着,别墅的风格略显沉闷,她应该不喜欢,反正他们平时绝大多数时间都住在产业园,这边是不是可以重新着手装修一遍了?
淼淼说出心里的想法:“到时可能要换个装修风格。”
这倒是想到一处了。
“嗯,等回去我们再好好研究研究。”
欸?
哪用这么急?
“不过,”他面上忽然带了些不正经的笑,“回去前还要去买个东西。”
淼淼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他又凑过来,几乎贴着她耳朵,简单提起昨晚的某些记忆,顺便评价了那免费套子的质量和尺寸不合适的问题,激得她面红耳热,跺脚娇嗔了句:“流氓。”
霍斯衍爱极了她害羞的样子,还要再说,被她用手捂住了嘴,在他口袋里捂得暖暖的手,小小的,又软软的,他亲了亲,她缩回去,瞪他,朝前走几步,蓄力,猛地转身像颗小炮弹似的撞过去。
霍斯衍没有防备,被撞得往后退几步,抱着她,顺势倒在了雪地上。
淼淼压着他,身体没有直接碰触地面,她爬起来,伸手拉他:“没事吧。”
霍斯衍笑着摇摇头,把右手递给她,大部分力量都用在撑地的左手上,起身后,淼淼拍去他大衣上的雪,看一眼地面,不禁好笑,他的身形印在雪上了。别人摔倒,四仰八叉,千奇百怪的姿势,他的倒好,笔直而修长,不慌不乱,就跟摆拍一样。
淼淼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看到屏幕上有几条微信消息通知,她点进去。
小乔:“你老公跟你求婚了?”这下手的速度未免太太太快了吧!
“你微博底下都爆了,我的评论消失于茫茫大海中,也没人帮忙捞一下,弱小可怜无助……”
“身为你的闺密,强烈要求更多细节!”她实在充满了好奇心,霍斯衍那样一个清冷内敛的男人,到底会怎么求婚?
淼淼:“还在外面,待会聊。”
小乔:“ok。”
淼淼将手机放回口袋,挽上霍斯衍的手:“走吧。”
比较麻烦的是,别墅区里没有便利店也没有超市,两人绕了一大圈来到外面,终于把想要的东西买到了,等折返家中,已是十一点半。
霍斯衍进厨房做饭,淼淼在客厅和小乔聊微信。
小乔:“妈呀!这么深情的告白,感觉他真的爱惨了你耶,对了,当时你有没有感动得哭出来?”
淼淼:“哭得稀里哗啦的。”
小乔:“哈哈哈哈!”
又问:“什么时候办喜酒?”
淼淼:“还不知道。”
小乔:“他不是见过你爸妈了吗?”
淼淼:“我爸妈的意思是,先让我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如果觉得彼此合适的话,再来提结婚的事。”
小乔:“所以,你们除了走登记程序,过的日子和真正的夫妻没啥区别?”
淼淼:“是啊。”
小乔:“这个所谓的‘一段时间’也没有明确地规定期限咯?”
淼淼:“嗯嗯。”
小乔:“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爸妈其实很放心把你交给他,但他们太爱你了,一方面给足了你选择的余地,另一方面,又不舍得这么早把你嫁出去。”
淼淼心底泛起一缕酸涩,父爱母爱是这世间最宽广、深沉而无私的爱,当年出了那样的事,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爸爸和妈妈,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没办法再醒过来,他们会是多么地痛不欲生。
她之所以那么那么努力地挣扎着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是因为这里有爸爸妈妈,有很多等待她的人,他们是她全部的动力,支撑着她,哪怕再艰难,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终于,在漫长的昏睡后,她在一个秋日黄昏苏醒过来,看着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父母,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哭,他们也哭,喜极而泣。
她对他们有那么多的歉意,他们却用爱宽容了她。
醒来后,记忆是支零破碎的,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出的事,爸妈生怕她再受到刺激,屡次安慰,让她不要想太多,只要以后好好的就行。
想不起来并不代表那段记忆不存在,它只是暂时被封住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它渐渐浮现,有了清晰的轮廓,她却宁愿它永远在心底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