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貔貅吗”园长忽然从后面挤上前,将俯身哈气的貔貅捏着后脖颈提起来打量了一番,唏嘘道“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可怜哟”
貔貅一身白毛胡乱支愣着,在地上已经滚成了灰色,因为刚才咬合的太用力,嘴边两颗露出来的小尖牙也断了一颗,嘴边的毛毛上还沾了一丝血迹,现在又被园长捏着后颈皮,看着不能更凄惨了,哪里还有半点神兽威风。
骤然被叫破了身份,貔貅身体一僵,他又羞又恼,使劲扑腾了一下翅膀,想要挣开园长的钳制,但是他饿着肚子,刚才又受了伤,此时虚弱的很,拼命扑腾也没能挣脱出来。
倒是园长见他想下去,乐呵呵一松手,貔貅就猝不及防的整个摔到地上,滚了两滚后,摔成了一张绒毛毯子。
貔貅痛呼一声,这一下摔得他晕头转向,飞也飞不动了,翅膀蔫蔫的耸拉在肩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团成一团将脸藏到了肚皮下面,装死。
龙睚看着面前灰扑扑的毛团,用脚尖拨了拨,嫌弃道“这就是所谓的龙子。”
缩成一团的貔貅动了动鼻子,又闻到刚才那股熟悉又讨厌的味道,他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小孩儿,都吓破音了,“睚眦”
龙睚仰着下巴,眯着眼睛瞧他,“怎么”
貔貅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最亲又最讨厌的兄弟,一时心情复杂,睚眦性格阴沉,跟他年纪差的也大,以前他们关系可一点也不亲近,可是现在,睚眦却可能是他仅存的亲人
烦躁的把头往两只前爪中间一埋,貔貅闷闷的问“就剩我跟你了吗”
龙睚嗤笑,他可理解不了貔貅复杂的心情。他虽是龙二子,但出生时不似父族的龙形,反而继承母亲血脉,身似豺狼,因此不为父亲所喜。成年后他不愿受族人鄙夷,便早早外出历练,跟其他兄弟自然也不亲近。
看见貔貅沦落至此,他虽然意外,却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其他的感觉。
“荣老师,怎么处理他”龙睚扭头询问荣岁。这里是荣岁的家,自然该由荣岁做主处置。
然而荣岁却呆呆的盯着貔貅,似乎陷入了什么情绪之中,叫他几声都没有反应。
白图见他不说话,就伸手拉了他一下,刚要开口,就见荣岁跟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猛地退后一步,表情惊恐的指着貔貅,“他他他会说话”
其他人“”
荣岁刚才也是被吓蒙了,忽然听见一个毛团口吐人言,他就跟一脚踩进了棉花里一样,整个人晕晕乎乎如坠梦中,一会儿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会儿又想是先跑还是再打一顿脑子里一时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是白图拉了他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本来以为大家都跟他一样震惊,结果却发现他说完后,所有人包括几个小崽子都奇怪的看着他。
荣岁“”
他直觉有哪里不对,颤着声音强调“他会说话”
大家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一只动物四不像它竟然会说人话
荣岁心里疯狂尖叫,但是表现出来,也只是手指微微颤抖而已。
龙睚皱起眉,阴郁的眉眼间涌现几分困惑,“嗯,大家都会说话。”所以有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可是他不是人”荣岁想哭,他抓住身边的白图,跟救命稻草一样,“动物怎么可能会说人话,他是不是妖怪”
白图被他弄得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啊。”上古神兽,说是妖怪也没错吧
荣岁“”
茫然四顾,他发现在场所有人,似乎只有他一脸震惊,其他人看见一只动物说人话,就好像看见它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仿佛他才是异类。
避开白图来扶他的手,荣岁退后几步,“你你让我冷静一下。”
其他人这时候也似乎察觉了什么,惊疑的看着荣岁,也不敢贸然戳破这层纸。
这时候却见殷烛之上前一步,轻轻的叫了一声“荣老师”。
“啊”荣岁低头跟他对视,双眼中还有些未散的茫然。
殷烛之朝他笑了笑,随即直接变回了原形。
可爱的、扎着马尾的小男孩消失不见,地上只有一只金黄眼瞳、长着犄角的龙崽。龙崽张开嘴,口吐人言,“老师”
荣岁“”
荣岁被吓晕了。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一头栽倒在地,幸好地上还有个貔貅当了肉垫子缓冲,但即使这样,其他人也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