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霖是个粘人精。
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沈南瑗也被杜聿霖缠了半个月。
船上能够活动的地方少, 沈南瑗怎么都绕不开他。
船终于在码头靠了岸。
沈南瑗松了口大气, 从游轮上下来,直到踩在地面上,才觉得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分外怀念。这也是她不怎么喜欢坐船的原因, 漂浮在海上前不着店后不着村,想半道下了都不行。也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就是镜澳啊……”沈南瑗庆幸自己没晕船, 这就漂洋过海地过来了。
海风有些大,把她的帽子险些吹风走了。还是后面跟着的杜聿霖大掌按住了, 这么一站, 男人高大英俊,女孩儿娇美可人,一下成了海边最亮眼的风景。
“听说镜澳这儿的海鲜好, 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好的。”杜聿霖问。
沈南瑗一听脸都差点绿了,瞪眼过去,“在船上还没吃够?我要吃肉!”一开始那些生蚝,蛤蜊,鱼啊是好吃, 但架不住天天吃。
杜聿霖咧了笑,又摸了摸她脑袋, “好,走,吃肉。”
“别弄。”沈南瑗拨开他的手,结果肩膀就被人搂了过去。杜聿霖搂着她朝小汽车走去, 别提多招摇。
“你干嘛呀,松开!”沈南瑗想拂开,反被搂得紧紧的,使力气还把自己脸给憋红了,最后还是拗不过这大变态被塞进了车后座。“去哪儿啊?”
“回家。”杜聿霖替她放好了箱子,‘砰’的阖上了后备箱。至于他自己的,连许副官等都安置到了后面一辆,自个没皮没脸钻了沈南瑗那。
“我回我家,你跟着我干什么?”沈南瑗想一想杜聿霖那德行,顿时抱住了自己往旁边缩,“我舅给我安置了房子跟人手,你要敢乱来,把你打成筛子!”
“你舍得?”杜聿霖大爷一躺,“当初胳膊那点小伤,谁哭哭啼啼的了。”
话刚说完,他就坐直了身体,迎上了沈南瑗看向他的幽深目光,“咳,那什么,羊肉煲怎么样?”
沈南瑗横过去一眼,“师傅,去淮阳路118号。”
朗华早年奔走各国,生意做得多,镜澳这边也有合作的关系。所以知道沈南瑗最后的落脚点是在镜澳,在她动身前就把淮阳路上那套房子的钥匙交到她手里。
不单如此,白家整一条街的铺面收入,天京NY的全部盈利,再加上首善的三成红利一并傍身。
别说这辈子,就是到下辈子怕是也花不完。只不过这会儿刚到的沈南瑗尚不知自己的户头变成了聚宝盆。
除了那有些叫人受不住的腥闲海风,这儿的天是蔚蓝,海也是。人流涌动,并不如天京繁华,甚至也及不上泷城城里,但透着一股淳朴劲儿。街上黄皮肤的占了半数,还有就是那金发碧眼的洋人,跟天京法租界差不多了。
不过语言是沈南瑗听不懂的那种。
“这边生活的多数是葡国人,当政的也是他们,今年年初镜澳的总督成立镜澳商会,又填海造地,发展稍微好了点,十来万人口的地方,连泷城三分之一的面积都没有。”
沈南瑗是做过功课的,这地跟她现实世界里的老家一样,原先就是个渔岛,后来划给了葡国人,成了殖民地。也就是说这地界,葡国人才是老大。
“杜少帅,待这儿不屈才吗?”沈南瑗突然回头问。
杜聿霖就那么定定看着她,直把沈南瑗看毛了为止,“屈哪门子,有我老婆重要吗?”
“谁是你老婆?”
杜聿霖笑眯眯地盯着她看,沈南瑗基本能读出那潜台词。
谁应了谁是。
沈南瑗不搭理他,某人的手却是不规矩地挠了挠她的腰际,活像个希望引起注意的小孩儿似的。“你幼不幼稚?”
“瑗儿,跟我住好不好?”
沈南瑗拍掉了那只手,“想得美!”
“在船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是他念的词不对,还是他故意的。那船基本和床一个音了,连司机都有些惊异的看了过来。
饶是沈南瑗淡定惯了,脸皮子也有点烧,这人满嘴跑火车起来,简直污到飞起!
“提起裙子下了船就不认人了,船上还你侬我侬。”杜聿霖故意道。
“你……”
沈南瑗忍无可忍才拿手去捂他的嘴,杜聿霖人高马大,一只手跟逗她玩儿似的,结果两人身体贴了身体,呼吸都粗重起来,一看就是磋磨出火了。
沈南瑗立刻退避三舍,老实得不得了。
好在,司机一个手刹,到地方了。
沈南瑗生怕某人冒出‘女人,你惹出来的火你来负责灭’云云,麻溜下了车,关门,一气呵成。
面前的房子能清楚看见118的木雕门牌。来时就听说是跟舅舅有生意往来的葡国商人留下的,有钱任性。
却没想到人家是留了个古堡在这。
沈南瑗上前试着用钥匙开那扇复古雕花的大门,打开正面的就是小天使造型的喷泉,白鸽扑簌簌飞起。
壕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