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磐石殷勤无比的将两人带进一里一外的一处大套院,和董老三两人,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的又是沐浴又是吃饭,安顿好李章恒歇下,胡磐石暗暗松了口气,示意董老三先回去,自己一脸笑,垂着手溜进外院郭胜屋里,看着正坐在案子前写着封信的郭胜,屏声静气,直等到郭胜写好了信,封起,叫了小厮进来,吩咐了立刻递回京城,才上前一步,先躬身再说话,“哥,您跟前几年一样,几乎没变。”
“都老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变的?”郭胜一脸嫌弃的斜瞥了一眼胡磐石,站起来,一边往旁边榻上过去,一边示意胡磐石,“坐过来说话。”
胡磐石应了,脱了鞋,盘膝坐到郭胜对面,欠身给郭胜倒了杯茶,送到郭胜面前,“哥,听说你要来,我高兴的好几夜睡不着,你怎么还带了一个?”
“就是因为陪四爷过来,我才来这一趟。”郭胜端起茶,抿了一口。
“嗯?四爷这趟是有差使?四爷这会儿就领差使了?他才多大?”胡磐石惊讶而意外。
“不算差使。”郭胜抿着茶,“这一趟来杭城,是娘娘的意思。照理说,四爷不用下场科考,四爷是娘娘嫡亲的侄儿,他阿爹……”
说到李章恒阿爹,郭胜低低叹了口气,“这你都知道,他阿爹是替皇上死的,照理说,一个恩荫候爵是最少的,可娘娘说,恒哥儿既然有本事科举出身,这受人垢病的恩荫,要它做什么?”
“娘娘了不起!”胡磐石真心实意的赞叹了一句。
“嗯,娘娘担心四爷要是在京城秋闱,只怕不能真刀实枪的考一场,也容易受人垢病,想来想去,挑了杭城,让四爷过来悄悄考一场,之所以挑了杭城,一来两浙路文风极盛,若能在杭城的秋闱中脱颖而出,也就是在天下人中脱颖而出,二来,眼下杭城几位,宪司漕司帅司,都没见过四爷,学政就更不用说了,第三,到杭城有你看着,四爷这身份,到底是真瞒住了,还是假瞒住,咱们能一清二楚。你挑的人家怎么样?说来听听。”
郭胜简单几句交待了缘由,看着胡磐石问道。
“哥让人捎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是我亲自挑的,一共两家,一家是从下里镇李家搬到杭城,在杭城已经定居了三代人了,现在这一家子都在福建路做海货生意,走了有小十年了,走之前,邻居们都知道他家二儿子读书上头很厉害,托言是他家老二回来科考,十分合适。
还有一家,也姓李,不过不是下里镇李家,是明州人,在杭城也定居了四代人了,一家五口,老大是个闺女,嫁到了明州,八年前,这家媳妇儿死了,这家当家的,葬了媳妇儿,就带着两个儿子,南下明州,我让人到明州打听过,说是正跟着船出洋去了,他家有三条船,也是,有个儿子读书上很出息。”
“用下里镇那个吧。”胡磐石话音刚落,郭胜就做出了选择。
“我也觉得下里镇这个更好,那我这就去安排,离秋闱进场还有四五天,要不要给四爷安排几场文会?暖暖场?会会文什么的?”胡磐石看着郭胜问道。
郭胜摇头,“不用了,四爷在京城时,见过他的人只怕不少,过来杭城,还是谨慎些好,开龙门那天,也要安排人护好,悄悄进场,可别出了在进场前,被人认出的事儿,那这一趟差使,就是办砸了。”
说到最后一句,郭胜声色里都有了厉色。
“哥你放心,这点儿小事再办不妥当,我这几十年不是白受哥你教导了?”胡磐石拍了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