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挂了沈越斌的电话,言畅把手机放在旁边,低头吃着碗里那颗荷包蛋,大概也是饿急了,她很快就把面条吃完甚至连汤都给喝了。
言畅把碗洗干净,将厨房收拾完,拿着手机回了卧室,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看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是关于民众举报化工厂往河里排污水导致环境严重污染的事件。
言畅把重点捋出来,新闻稿的大致内容撰写出来保存好,决定上了班后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实地了解一下情况,采访一下周围的群众,还有化工厂里的员工等人。
每一条新闻,无论事件大小,都应该被认真对待,作为新闻工作者,要去亲身采访,多方了解,找到最根本的源头和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样才不枉为一个新闻工作者。
言畅后半夜一直没有睡,早上直接洗漱做饭,吃了早饭后换上衣服化了妆就去了台里。
而司以深则是一整晚都没有睡,早上五点半起床后开始新的一天的训练。
新一届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就要开始了,他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准备,这样才能有机会脱颖而出,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
言畅到了电视台后受到了大家纷纷的关心和问候,她一一谢过,表示自己真得有什么大碍,上班后言畅和副主任交涉了下,就带着社会新闻部记者一组的工作人员去了路华区的一家化工厂。
言畅下了车后先是去了河边亲自查看情况,几个人还没有走到,潘文婷就用手捂住带着口罩的嘴巴和鼻子,皱紧眉头说:“好难闻啊,像是什么东西死掉变臭了一样”
俞则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只是扛着摄像机跟着言畅继续往前走。
几个人到了河边,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吓到了,潘文婷错愕震惊道:“天呐!这些鱼”
言畅对潘文婷说:“文婷,纪录情况,俞则,准备一下,我们开始。”
俞则点点头,“好。”
潘文婷也急忙拿出本和笔来。
言畅面向俞则扛的摄像机的镜头开始对这条已经被污染的河进行最直观感受上的报道,在过程中俞则啧将镜头拉向漂着很多死鱼的河面上。
随后言畅又带着潘文婷和俞则对附近的民众进行了采访,本来言畅是打算也对化工厂里的员工采访一下,但化工厂的门卫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不让任何记者相关的人员入内,而言畅想要联系这家化工厂的老板,对方拒绝接受采访,完全不配合。
无奈之下,言畅只能带着同事一起回到台里,把今天采访得到的有用的信息整理出来。
本来这个新闻是要整理好第二天就报道的,但在隔天上班的时候言畅接到了化工厂负责人打来的电话,说明天可以见面谈。
言畅和主任商量了一下,言畅是想尽可能地更全面地采访当事人和知情人,所以最后社会新闻部决定暂时推后这个新闻的报道。
采访的地点在化工厂负责人的办公室,但在进去的时候秘书拦住了俞则和潘文婷,说只能记者一个人进去。
言畅对他们两个点点头,示意没关系。
言畅进去后一个中年男人起身请她坐下,她礼貌地道谢,坐在男人的对面,拿出录音笔来打开,放到桌上,随后拿出笔和本,想边问问题边记录。
然而录音笔被中年男人拿起来,关掉,并攥在手心里。
似乎怕言畅再打开似的。
“言记者你好,我今天之所以同意和你见面接受采访,其实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言畅依旧淡定,保持着微笑说:“您说。”
“你能不能把关于这家化工厂的报道给稍微修改一点,比如,河水污染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当然,价钱方面好商量。”
“言记者,我们工厂可是有两百多号人等着挣钱养家糊口的,你说你这样一报道,我这工厂经营不下去,这几百号人可就都失业了,没钱怎么养活自己,还怎么生活?怎么养活家人?”
言畅笑了笑,合上笔记本,“照钱老板意思,只要我曝光了这件事情,我就是罪人了?”
“不不不,我可没那么说,”这个钱老板皮笑肉不笑道,“我其实就是想让言记者放我们一条活路。”
言畅挑挑眉,“我放你们一条活路,让你们继续投机取巧,不改进工厂的设备,去危害生态环境影响他人正常的生活是吗?”
她说完站起来,把本和笔放进包里,“看来这场采访没必要进行了。”然后就抬脚往外走,在走到中年男人身旁,言畅停了停脚步,伸出手来,说:“录音笔,麻烦还给我。”
男人没好气地把笔摔在她的手里,言畅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
其实言畅早就感觉出来他突然答应接受采访不太正常,再加上又只让她一个人进去,还不让录音,言畅就更怀疑他的目的,所以在他的办公室里,言畅趁这个油腻的钱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开启了手机的录音。
在回去的路上潘文婷和俞则听完言畅手机里的录音后特别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这个录音是言畅偷着录的,不能够曝光。
不过就算没有化工厂员工和老板的采访,之前的采访也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根本无伤大雅。
晚上下班后言畅从电视台里出来,跟一起下班同行的同事道了别,正打算去开车回家,结果就看到旁边停了一辆车,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身型颀长,姿态很随意地倚靠着车门,抱肩,微垂头。
像是在等人。
言畅站在原地,犹豫纠结了几秒。
她在考虑要不要走上前和他打个招呼说句话。
毕竟是老同学,而且前几天他还救了她一命。
于情于理,也应该去道个谢的吧。
她在试图说服自己的时候,司以深已经看到了她。
言畅再抬眼望过来的时候,他正盯着她看。
言畅暗自咬了咬嘴唇,抬了脚向他走来,司以深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到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司以深。”言畅没有想到,自己九年都没有喊过的名字,一出口竟然依旧这样的熟稔流利。
他没说话,耳边霎时只剩下她一句“司以深”。
久违的c熟悉的c依旧那么有穿透力能让他一瞬间就沉沦的嗓音。
言畅鼓起勇气直接对他说:“昨天谢谢你。”
他像是笑了下,但言畅看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很正经,完全没有要笑的样子,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很公式化的那种:“没什么好谢的,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事。”
言畅抿了抿唇,“你在这里”
“等人。”
“哦。”她微微舒了口气,对他说:“那你等,我先走了。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怎样,是你救了我,这句谢谢是你应得的。”
就在言畅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司以深却突然说:“那你这谢谢也未必太敷衍了点。”
言畅不解,她真心实意地感谢他,是他自己说没什么好谢的都是他应该做的,怎么就敷衍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司以深的目光瞟过来,对上她的视线,片刻,他一脸自己要求很高的样子,说:“怎么着也得一顿饭。”
言畅忍不住抿着唇扬起嘴角,很爽快地答应,“好,那就改天等你有空”
“为什么要改天?”司以深略微不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诶?”言畅抬起手来往后指了指,迷茫道:“你不是在等人?”
“哦。”他的表情格外淡定,“我妹,她自己可以开车回家。”
言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