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给她们端来了茶水,冯夫人吃了一口,赞道:“这六安瓜片汤色澄明绿亮,香气清高,真是难得的好茶!”
徐观岚听母亲这样说,连忙也吃了一口,果然好茶,入口清香,回味悠长。
薛母羞愧地笑着说:“也没啥好招待夫人小姐的,这茶倒也还拿得出手,是老家亲友稍过来的,说是自己采摘来的,是今年的新茶。”
“千金难买家乡味。”冯夫人微笑道:“说起来,你我也算半个老乡,我娘家金陵,与庐州倒隔得不算远,就是乡音都有些相似呢。”
薛母略微诧异道:“夫人竟是金陵人士,那确实是近。我年轻时候也去过一次金陵,虽然来去匆匆,没有好好玩一玩,却知是个繁华有底蕴的旧都城。”
说起家乡,冯夫人整个人都柔和了,眼角的笑意更深,她二人又闲闲聊了一会儿家乡趣事,待到二人稍微熟识,没有那么尴尬生硬之时,冯夫人才道:“说来薛公子跨马游御街那一日,是我那顽劣不堪的小女冲撞,失了体面,今日我带她来,正式向薛夫人陪个不是。”说着对徐观岚招了招手,说:“眉眉,你过来。”
徐观岚正默默吃茶听她二人闲话,竟然又扯到这事,惊的她差点被一块茶点噎住,听到母亲喊她,连忙站起身来,微微低着头,走过去,盈盈欠身屈膝,说:“那日是我莽撞,失了体面,还请薛夫人海涵!”
薛母顿时愣住了,她一直想知道,那天踢落她儿子乌纱帽的惹祸精是谁,却因为人生地不熟无从打听,问她儿子,又什么也不说,如今正主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怎叫她不诧异!
薛母这才细细端详起眼前的徐观岚来,见她虽然年岁不大,身形还未长开,却已然出落的十分标致,特别是那皮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粉,竟一点瑕疵也没有,一副眼睛大而水灵,将来定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通体的打扮又十分华贵精致,衬得更加的靓丽非凡。明明是个高门闺秀的模样,她怎么也与那惹祸精联系不到一块去。
薛母一时心头有些乱,微微晃神,见徐观岚还屈着膝,忙亲手将她扶起,说:“不过是个意外,夫人小姐就不必挂在心上了,哪里还能专程来道歉呢,可折煞老婆子了。”
冯夫人道:“她是晚辈,请个安也不为过,薛夫人受着便是了。”
薛母道:“小姐快坐吧,再吃些点心。”
徐观岚连连点头称是,她三人又吃了一口茶。冯夫人道:“你我今日一见,倒是十分投缘,竟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只恨没有早一些登门拜访。”
薛母道:“我这个人心直口快,遇到了夫人这样爽快的人物,也是欣喜万分,一块儿说话无拘无束,自在又快活。”
冯夫人道:“后日十六,是我这小女的生辰,不知薛夫人可否赏光来鄙府一聚。薛夫人入京城时日尚短,平日里无人作伴也怪苦闷的,我这个人平时爱与人结交,也有几个交好的夫人,薛夫人一块儿来,咱们娘们儿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岂不有趣?”
薛母听着,连忙说:“如此甚好,多谢夫人抬爱,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冯夫人说:“那我便在家中等着夫人到来,届时再在好好叙一叙。”她看了看屋外,见日头已升高,便说:“哟,这说说笑笑竟到了大晌午了,今日我叨扰的太久了,也该回去了。”
薛母道:“也是与夫人投缘,时间过得竟这样快,夫人小姐不如留下吃饭吧。”
冯夫人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说:“家中还有一堆事等着我,便不再叨扰了。”
薛母说:“那也好,就不多留夫人了,咱们来日方长。”
说着将她们一直送上马车,挥了好几次手才告别。
这头薛盛正有事回趟家,远远看见自家门口一辆马车缓缓而去,而母亲还站在门口挥手送别。家里来了什么客人?他暗自想着,见母亲转身进门,忙快步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