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之中,刘张氏轻轻握着儿子的手,询问起当下的事情。
小武跑前跑后的为他们端上饭菜,拿好了,就坐在了刘桃子的身边,笑呵呵的听着大人的攀谈。
“我听说斛律光也来了平城?”
“是的,刚到没几天,方才我已经见过了。”
“那这成家的事情,他是怎么说的?”
“不曾说。”
“那说了什么?”
“说了领兵镇守边塞的事情。”
刘张氏满脸的无奈,她看了下内屋的方向,又忍不住说道:“桃子啊,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岂能不成家呢?”
“勿要效仿你阿爷啊,你阿爷成家晚,只是因为当初多战乱,居无定所,颠沛流离,你现在坐镇北道,娶妻的事我倒是不催促,但总得要纳妾吧?”
“我看你身边,全无一个女眷,皆是些甲士。”
“不妥,不妥。”
刘桃子表情严肃,“妈,当下的局势,比过去还要乱。”
“我今日在平城,明日在塞外,后日或许就在周境。”
“大事还不曾完成,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呢?”
刘张氏知道自家小儿的脾气,没有再劝,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又问道:“你这次在北方大动干戈,打杀了许多人,很多人都说你行暴政,逃到河南去了,你为什么没有一举拿下南边诸地,反而是以河为界?”
“吏不足,兵不足。”
“北边有突厥频繁侵犯,周人调韦孝宽前往夏州,韦孝宽频繁的动兵,意图不轨,陈人收购了大量的物资,平定了国内的动荡,如今蠢蠢欲动。”
“我若是急着去攻占南边,只怕会四面受敌。”
“我麾下的谋士告诉我,先稳固河北,河北宝地,经营得当,则可夺天下。”
刘张氏笑了起来,“我只当我家桃子激进暴躁,听闻你用兵,便觉得你要进军齐国各地,不破不归,没想到,竟在河水勒马而返。”
“是我轻视了我儿,我儿还是个能听劝谏的,不错,不错。”
“韦孝宽那边,不太好对付吧?”
刘桃子平静的说道:“尚不可知也。”
刘张氏这才缓缓说道:“韦孝宽的人,很早就遍布各地了,你如今新得的土地上,不知藏了多少他的人,你阿爷过去多次跟他们交过手,或许可以让他来帮你对付贼儿军。”
刘桃子没有说话。
刘张氏也就是点到为止。
就在两人攀谈的时候,方才那军士再次推开了门,快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看了眼刘张氏,对桃子低声说道:“主公,张虔雄求见。”
刘张氏一愣,“虔雄?他不是说在幽州担任县令嘛?”
刘桃子看向了军士,“让他进来。”
军士转身走出去,刘桃子看向了母亲,“他在幽州包庇属下犯罪,欺瞒刺史,顶撞刺史。”
“被我罢免了官职,受了鞭刑。”
刘张氏有些惊讶,还没等她继续询问,张虔雄便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屋内。
看到刘张氏,他当即哭着以大礼跪拜。
“大姊。”
刘张氏赶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来,这两人也是很久不曾见过面。
“快起来,起来。”
“你这腿是怎么了?”
“大姊,那幽州刺史唐邕,行政暴虐,只因为一些很小的罪行,就随意杀人,我只是劝谏了几句,他就将我的腿打成了这样!”
张虔雄擦着眼泪,开始诉苦。
刘桃子坐在一旁,都没有起身,看都不看一眼。
刘张氏将他扶起来,让他坐在了一旁,随即开始询问他的情况,两人说了好久,等到张虔雄的心情平复,她这才训斥道:“这地方的十位刺史,哪个不是桃子的重臣?哪个不是受他信任?”
“他们到达地方,都是奉桃子的命令去做事的。”
“你怎么能亲疏不分呢?”
张虔雄有些错愕,我不分??
刘张氏继续说道:“你身为桃子的舅父,为什么不去支持桃子要推行的事情,却要去跟他作对呢?”
张虔雄思考了一下,方才回答道:“我并非是与桃子作对,只是那唐邕的所为,绝非正道”
“当初在邺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刚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