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有内外之分。
外城是错落密集的棚户区。
道路泥泞,脏乱不堪,居民多为靠双手讨生活的贱户、役户。
内城稍微好些,大街小巷铺着长条青石板,两旁是座座民宅。
再往里走,宽阔的大道分出东西南北四座集市。
酒楼、客栈等店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还算热闹。
东市有着码头埠口,经此可走水路前往义海郡。
百来条舢板,十几艘乌篷船排成一列,停泊靠岸。
头戴斗笠、短打赤脚的打渔人四处穿梭,把一筐筐河鲜被搬进鱼市。
由着采买的伙计随便挑选,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整个地方嘈杂吵闹,又散发出浓重的腥气,像是个烂泥潭。
“阿七来了!可许久没见你人了!”
“哟呵,鱼篓装得这么满,想必博到大鱼了!”
“白鲢、黑鳙、河鳗!啧啧,都是值钱的好货!”
“你眼瞎啊?怎么没瞅到那条最贵的宝贝?”
“这乌鳢至少有个十斤重,赶紧去喊东来楼的伙计,他们家的厨子专做这个!”
白启那条舢板刚一停下,便有打渔人围拢过来。
他们看到提在手里的两个鱼篓,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眼中无不充满羡慕。
大家都是水上讨生活的贱户。
最清楚一次大丰收的渔获价值。
白七郎这回,少说能够挣上几百来文大钱。
即便顿顿吃肉喝酒,都可以潇洒好长一段时日了。
“麻烦让一让。”
白启走进鱼栏东市设立的铺子,里头十来个伙计正在忙活。
穿着利落劲装,比较扎眼的年轻主事走过来。
打量一眼笑呵呵道:
“厉害啊,阿七!这条乌鳢可不好弄上来,十斤多重,难为你了!”
这主事叫梁三水,年纪不大,做事还算厚道。
没有陈跛子、杨泉那般咄咄逼人,恨不得从石头里都榨出二两油来。
其人在鱼栏东市,颇有几分口碑。
“我那张渔网被这畜生扯烂了,待会儿还要寻个好手艺的去修补。”
白启语气愤愤,故意抱怨道。
“哈哈,就算扯坏你十张渔网,都有的赚。
来来来,先过秤,等下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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