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纳闷时候只见玄清上仙突然起身,冲这刘神仙拱手行了个礼并道:老头被她突然跑过来的举动吓了一下,又看此人穿的绫罗绸缎,不像是这集安镇上的姑娘,狐疑道:“女娃子,你是想问啥子?”
白樱见老头神色比之前几个和蔼得多,一时间也原谅了他方才天上地下地胡吹,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将老头引到她们方才的那桌,又端了一杯茶到他面前,这才道:“老伯伯方才说书累了,不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同桌玄清上仙也点头示意问了个好,老头耐不住两位的热情,勉强呷了口茶道:“女娃子,你到底是想问啥子嘛?”
白樱见他茶也喝了气儿也喘匀了,这才柔声道:“老伯伯,我们想和您打听个人。不知老伯伯可否知道七八年前,镇上有一位刘姓女子的事儿?”
白樱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还和蔼的老头突然变了脸色,睁大两只圆眼瞪着二人,嘴角两撮小胡子像是要气的翘起来,看二人着实不像有恶意,这才勉强缓和了神色道:“你们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做什么?老头什么都不知道,恕难奉陪。”
说罢便是起身要走。
“哎你别走啊……”白樱真是一脑袋雾水,不知道就不知道,生什么气嘛。
“老伯,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身后玄清上仙清冷的嗓音传来。
她接着道:“集安镇不大,刘姑娘的事不小。我知道你们恨那负心人,今日我二人来此,便是想为当年的事讨一个公道。倘若能有机会,便是让他来亲自给刘姑娘登门谢罪也无妨。”
老头脚步一滞,转而回头道:“登门谢罪?我看你们是要赶尽杀绝吧?既是认识那负心小子,又怎会不知‘刘姑娘’姓甚名谁?老头不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回去告诉那衣冠禽兽,他自己做下了孽,这辈子都休想安生。”说罢便拂袖而去。
“哎……”
白樱再难留住老头,只得重新同玄清上仙坐下。此时已近酉时,天色暗下,茶馆也点上了昏黄的灯烛。
白樱苦恼地撇了撇嘴:“玄清上仙,我发现这镇子上好像不是没有人知道那‘刘姑娘’的事,恰恰是知道,却是每个人都不愿意说。”
玄清上仙微微颔首:“他们在保护她。”
先前她们猜测,一家未出阁的姑娘若有不贞之举,定会闹得人尽皆知,且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看来,人尽皆知怕是不假,但整个集安镇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同外人谈论这件事。
“什么人能做到让全镇的人几乎都保护呢……”白樱绕着两根辫子嘟囔。
玄清道:“同情、敬畏。一种可能,便是当日江宴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令人发指,极深地伤害了刘姑娘,导致整个镇子的人都闻之而愤。
另一种可能,便是这刘姑娘的身份,或者说,刘家的身份,是整个镇子上都尊敬的人。”
玄清上仙的声音舒而不腻,一番分析下来白樱感觉确实很有道理,顺着她的思路道:
“可如若是第一种情况,集安镇离汴京也不远,凡间有句话不是叫天子脚下不得妄为么?若真是闹出那么大的事,刘家又为何不去报官?”
玄清点点头,显然白樱说的也有道理,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那便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吧。”
茶馆后半晌喝茶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她们二人同不远处的一桌,店小二也在拿着鸡毛掸子清扫木架上的灰尘,显然也是要打烊的样子。店内气氛一时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看到玄清上仙一时也没了主意,白樱觉得有些愧疚。来凡间一遭,自己除了能吃能睡以外好像一点忙都帮不上。
趁着玄清上仙沉思之际也使劲转着脑子边思考边小声喃喃:“什么嘛,一个大男人,做多了亏心事,看个上仙像就能被吓疯,见个郎中也像见了鬼般吓个半死……”
“你说什么?”不知道是听到了白樱哪句话,玄清上仙目光猛地同她对上。
白樱全身一滞,结巴道:“见、见个郎中也像见了鬼般吓个半死……”话说到这儿才猛地反应过来:
“是的啊!江宴既怕一位他曾负过的女子,又莫名其妙地害怕郎中,那么二者身份一重叠,不正正好好是那刘姓女子的身份么?”
玄清上仙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医者仁心,悬壶济世。集安镇不大,医馆想必也是少数。并且医者的身份,也的确人人敬之。”
二人不再多做停留,向茶馆小二打听,镇北确实有一件医馆,正是号称“刘神医”开的之后便骑上枣红马一路往北赶。
天色渐渐暗下来,小镇不比汴京热闹,这个时辰街上基本已经没什么行人,两旁点着灯笼的铺子更是少之又少,一阵凉风袭来,白樱感觉后背凉飕飕地,不自觉地在马背上使劲将屁//股往前挪蹭。
玄清只感觉后背一阵柔软温热,耳根子竟不自觉地有些发热,时间紧迫故而没再出言呵斥,只是甩了一鞭加快了马儿的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