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姝闻言,有轻微的失神。
邱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青浔,你回玄天做浮云卫啦?”
青浔抿唇颔首。
他确实是靠着祖辈萌荫才能回到核心?队伍中。但如今的他不再?那么排斥特权了。若真能做出成?绩,那也有他的本事。
当?晚,青浔将众女修一路护送回北边的玄天宗。她们?几乎个个倒头就睡,潜意识里,还以为只是一场寻常冒险。然而翌日,众人才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昨夜死了一个浮云官!!”
“什么?谁?”
“……据说是韩山大人。”
“天,我还在城南还见过他一面,怎么突然就没了……”
“据说昨夜城里爆发了妖鬼□□,韩山大人被众鬼围攻而死,城南昌里街的住户都听见了……我娘是宋谨大人的助手,她说宋大人今早脸得?跟黑铁似地。”
“怎么会,这?是谣传吧?”
这?位浮云官是个老?人家了。年轻时,对?方?从一界寒门爬到浮云官的位置,威名不亚于如今的宋谨。韩山总管城防,时常和?蔼地穿着麻袍出现在烧烤摊儿那,,很得?平民阶层喜爱,是十位浮云官中出名的‘寒门派’。
可惜英雄迟暮,终被一众妖鬼送了命。
若是在巅峰时期,几百倍的妖鬼又能耐他何?
韩山的亡故似乎提醒了权贵们?一件事:妖邪的势力已逼近玄天都,他们?尊贵的性?命岌岌可危。翌日清晨,权贵们?宣布了一个决定:
玄天都将进入紧急状态。
最外围的城门肉眼可见地严防死守起来。都城上空升起结界,将都城围成?一座铁桶。宵禁后游荡的浮云卫多了几倍,仿佛打算以数量碾压众妖。往日杳姝与仙女宗主,以及海女维持着通信的习惯。然而这?个月,两?人的信件却迟迟不来。据驿站老?板说,最近鸽子精的尾羽都得?数清楚了才能放行,让她且再?等等。
一时间?,城里弥漫着虚假的悲恸。然而韩山大人持续了三个日夜的追悼仪式后,众人飞快地抹干眼泪,回归了歌舞升平、岁月静好的日常。
如今,玄天都最炙热的话题,演变成?了谁会成?为下一个浮云官?
是寒门派?
权贵派?
还是以宋谨为首的新派系?
在培养权贵的‘玄天宗’,弟子们?对?此事关注度极高,整日整日地畅聊。
而这?些对?杳姝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她依旧每隔五日与傅昭出门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困觉。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一蔬一菜里透着凡尘的烟火气。
而最大的变化,便是社会实践课被取消了。
.
“咱们?玄天宗向来紧跟教育办指示。”同样的小道?童道?,“考虑到最近城内怪事,为了学子们?的安全考虑。我们?决定暂停社会实践课。”
众女修对?望看一眼:“那……”她们?的学分怎么办?
“你们?原本就是幻术课的。我建议你们?去幻术课上旁听,若是征得?了夫子同意,破例加人也不是不行。”
众女修十分沮丧。
兜兜转转半天,不想?又回到原处。
于是,一个阴郁的秋日午后,仙女们?猫着腰迈入熟悉的幻修课堂,悄悄坐在了最后一排。
蓝衣夫子瞥见她们?,立刻冷哼一声。
想?到上次自己也有问题,仙女们?没有瞌睡,个个都态度良好地直直坐着。
今日,夫子兑现承诺,请了一位黑袍的客座夫子,据说对?方?曾参与过‘建木’秘境,但后半程才能赶来。见状,夫子决定先上半堂课。
“今日的课题是‘破解窍门’。”他缓缓道?,“有些人总觉得?我高傲,说我强调天赋论。可事实就是如此。上节课咱们?学习了窍门,今天就来看看各位是否听懂了,是不是真有天赋。”
众人颔首。
“可以这?么说。越快能发现幻术窍门的,幻术天赋便越高。”
说着,他幻化出一块令牌:“诸谁能告诉我,这?块令牌的幻术窍门在何处?”
见众人沉思不语,夫子眼珠子转了转:“那就请最后一排的同学们?回答!”
坐在后排最左的桑婆子不幸被点中。她眯眼盯着令牌看了半晌,呃啊着,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位老?太太可能没什么天赋,呵呵。”夫子讽笑,“乘早回家享受晚年,更适合您。”
桑婆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红,险些冲上去骂人。但想?起宗门其他女修,她愣是忍了下来。
“下一个。”
或许是尝到了甜头,夫子开始教仙女宗的弟子轮番回答。杳姝原以为这?夫子只是脾气躁,不想?他居然存了故意刁难的心?思。放眼望去,那窍门全都隐藏在发丝,耳蜗等难以观测的地方?,完全不是初级幻修能找到的。
“下一个……杳姝同学!”
叫到她时,杳姝已为弟子们?憋了良久把大火。若用这?火气煮粥,再?硬的米也能被熬成?稀粥了。
但面上,她只是从容地走?上讲堂,淡淡道?:“来吧。”
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考官。
蓝衣夫子一挥袖子,幻化出一个木偶。
杳姝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的眼睛。”
夫子轻哼一声,又幻化出一只小猪。
“它左侧鼻孔里的第二根鼻毛根部。”
闻言,众学子惊叹。
老?实说,在场大多数学子,包括青云宗弟子都没看窍门。而这?个极漂亮的姑娘,却眼睛也不眨地说出来了。瞧夫子阴郁的脸色,显然她说的是正确的。
夫子顿时像见了鬼似,一咬牙,再?次幻化出一只小鸟。
“她右爪缝隙间?。”
……
来回十几轮后,夫子发现自己已浑身冒汗,内衬湿了大半。自幻宗毕业以来,他还没见过这?般有压迫感的修士。
他咬咬牙,现出一块普通的身份令牌。
“再?看看这?个?”
这?回,杳姝倒没作声。
一时间?,整个讲堂的目光都在这?两?人身上梭巡。这?女修势如破竹地破了那么多问题,会不会被最后一题卡住呢?
片刻,杳姝恍然。
她道?:“没有窍门,这?是真的令牌。”
小伎俩被戳破,夫子只觉丢脸到家。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于是古道?仙风地一捋胡子:“看不出来了?呵呵,这?样,夫子我给诸位布置作业,下回课上揭晓……”
然而杳姝压根不懂顺杆子下台。
她淡淡重复:“没有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