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这船可是前往玄天都?”
众人回首,发现又?是个老熟人。
着挺阔制服的青年站在船下,眉眼冷峭,手?持一柄青色长剑。他缓缓抬眼,高声询问:“可否搭我一乘?”
“青道长?”
昨夜三更,青浔接到了新的悬赏,终于认清了杳娘师叔两人情感破裂的事实。他再三思量,决定先?跟着杳姝看看情况,日后再找机会上?报给宋师叔。
船舷边,邱蝉的脸五味陈杂,手?指攥住了裙缝儿。桑婆子瞥她一眼,抬高嗓门:“青道长,快上?来吧!咱们得赶快咯!”
一盏茶后,满载的中等船终于启航。船夫一扬鞭,船头数十只藻鱼立刻舞动尾鳍,拉动嘎吱嘎吱的粗壮绳索,洁白的水花往两边飘远,船身直直刺破了碧蓝如玉的河面。
藻鱼拖的船不?太?平稳,总是一时飞快一时迟缓。到了下午,不?少人便开始晕船。杳姝也觉胃部翻涌,甚至隐隐想吐。她一下午没出去,正欲早早睡了,却听门被敲响。
“请进。”
傅昭端着一碗青菜粥走?进来。
见是他,杳姝眼色微闪。
那天在桥上?两人吻得较劲,后面真有几分失控动情了。幸好一场大雨将两人轰回了二楼。等醒了酒,她难免觉得尴尬到脚趾紧扣。更别提,所有弟子都以‘恋人’的眼光望着他俩,千方百计地制造机会。
而傅昭……
他的态度有些?琢磨不?透。
他大多数时间都与往常无二,依然是那风光霁月慈悲菩萨。但有时,她发现傅昭瞥她,几次三番地欲言而止,耳根渐渐地红了。
又?比如现在——
傅昭小媳妇似地将一碗白粥、一碟碟小菜放在她面前。他抬起瓷碗,吹了两下:“吃些?流食吧,会有力?气。”
白粥煮得很糯,青菜被剁成?了碎屑,透出诱人色泽。
“傅道长。”粥虽然美味,她却是个急性子,“若那游戏令你困扰,大可不?必介意?。若是有其?他事,尽管说说。”
傅昭揣起袖子,紧抿了唇。
“那日桥上?的事……”他低下头,耳根与脖颈都逐渐红透,“能否同?我再做一次?”
杳姝原地,愣住。
居然是这件事??
难不?成?是傅昭动情了?杳姝觉得未必。瞧他的神?情,反倒更像是……有求于她。
菩萨般温润的傅昭,居然也会羞涩?见长发温软的男子红了脸,这模样莫名?地令她想欺负。她轻咳一声:“傅道长,这请求很为难人。”
傅昭颔首,继续温柔地看着她:“有些?事需要确认。烦杳门主行个方便。”
这公事公办、四平八稳的语气,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还挺不?错,沧都烤鸭很好吃,而不?是在向她索要亲吻。
杳姝咬了咬唇,抬头同?他对视。她本想嘲讽他这荒谬的要求,但撞进他温柔的眼后,一切便脱离了既定轨道。不?知不?觉地,她无法抗拒地靠近,揪住他胸前衣襟,再次吻上?了傅昭。
就如第一次,那般悸动。
傅昭搂住她的腰倾过来。两人唇齿交缠,愈缠愈紧,几乎要吃掉对方的喘息,甚至逐渐倒在榻上?。
正渐入佳境,意?识微乱时,船身蓦地剧烈抖动,厢房外传来繁杂的脚步与尖叫。片刻,一声轰雷炸响,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傅昭迅速回神?,眼神?微微眯起。
“果然……”
“怎么回事?”杳姝迅速跃起,抽出佩剑冲了出去。
不?知何时,麓川上?飘起了惊雷阵雨,天色阴沉得接近黑夜,船身被吹得东倒西歪,甲板上?蓄满了水,藻鱼在高浪中颠簸嘶叫。不?少旅人躲在厢房里,瑟瑟发抖。
“发生?了什么?”
“方才只是天阴,此刻就起高浪下雷雨了。”掌船人眉间皱成?了一条川字,“从没遇到过这般情况。”
说话间,又?是一道大风浪,巅得众人七歪八扭。
“快快快!都回厢房里去!”
“结丹期以上?的,结界。”
正手?忙脚乱时,前方浮现了两个白衣紫领的浮云卫。对方抬手?喝停商船,道:
“前方出现水怪,天气异常,请绕道而行。”
“绕道??”掌船人惊呼,“若不?走?主道,还能往哪儿走??”
那浮云卫冷冷瞥他一眼:“此乃命令。”
“这……”
见争执不?下,青浔扒开众人,摸出了令牌:“吾乃仙州座下浮云卫,可否告知前方情况?”
两位浮云卫迅速对视一眼。
少顷,为首那人瞥了眼青浔制服,嗤笑一声:“不?过是基层,这里没你的事!”
“……!”
青浔狠狠磨牙,拳头捏成?一团,终究没反驳。
他确实只是个基层,不?是玄天都一呼百应的贵公子了。
即便做基层浮云卫,是他千思百转后的选择。可作为贵公子的他何曾被这样嘲讽过?即便到了基层小队里,众人也因他的身份敬他一层。表兄说得没错,厉害的不?是他,只是他背后的权势罢了。
做基层几十年,他以为自己已脱胎换骨,已算有了成?就。可在返程路上?,冷酷现实如冰雨般,拍在他脸上?。
他什么都不?是。
见青浔沉脸,桑吉连忙打圆场:“大人说得是,小的们这就换路走?。”
掌船人不?甘愿地掉头,喝令藻鱼们离开这片水域。
一船人逐渐飘远,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见状,两位浮云卫突然大笑起来。
那笑容愈来愈大,直到尖细獠牙露出来,嘴角咧到了耳根。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一改改这么久我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