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浮云卫落在马队前,立刻转向桑婆子。
他皱着抬头纹翻簿子:“姓名?”
“桑枝。”
“来仙乡多久了?”
“一百年嘞!我每年都参加夕阳阁旅行,有记录,长官要看不?”
浮云卫接过册子,又掏出画册,前后左右地对比,许久才放过桑婆子。接下来,他又飞快地比对了马队众人。轮到杳姝时,他仅是粗略地扫了眼,便放她过了。
毕竟,谁会将30岁妇人与80岁老妪联系在一起?没有重大嫌疑,他也懒得瞧名册。
“行。”浮云卫一摆手,“走吧。”
杳姝松了口气,正要往前走,就听他喊:“等等!”
众人齐刷刷回首。
空气静了一瞬。
那浮云卫指了指傅昭身侧的兰花,咧开一口白牙:“兄台,兰花养得不错,留个传音符呗!”
傅昭微楞,温和一笑:
“甘效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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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浮云卫的表情了吗,太好笑了……”
走了老远,姑娘们还在嘻嘻哈哈地回味。杳姝从马背上转身,见傅昭坐在放满兰花的小木车上,安静地读书。他忽地抬头,向杳姝挥手:
“杳门主,过来一下。”
她走近,傅昭伸手,精确地捉住她肿胀的指尖。
她自己都快忘了……
傅昭用半月形的指甲,细细涂抹伤处。他动作温柔,带着不可亵渎的圣洁感。
“好了。”
杳姝还在出神。
他笑了,轻拍她头顶:“去吧,还要奖励山楂糖不成?”
杳姝抿了抿嘴。
见她回来时浑身紧绷,桑婆子挤眉弄眼:“傅道长对你挺关心的啊。”
“别瞎说。”
杳姝飞快睃了眼,见傅昭在低头浇水,压着嗓子:“你没见他照顾那些猫猫狗狗?傅道长什么人你不清楚?”
他对所有生灵一视同仁,全因这温柔扎在了骨里。但若将温柔错当成喜欢,便要闹笑话了。
“阿姝,你年轻了,又生得这样好看,喜欢就大胆试啊!我还愁没资本呢!”
桑婆子是标准的仙女宗思维,平时就有几个喝酒唠嗑的小倌儿,一直怂恿着杳姝也去。
“别说了。”
她一挥马鞭,马儿嘶鸣着冲向前方。
风声呼呼,杳姝迎风闭上眼。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古怪又孤僻。若能查看,她的魂魄必是一块奇形怪状的顽石。冥顽不灵、沉闷无趣、拒绝被磨平棱角,像是神灵用劣质材质做的失败品。所以她主动钻进树洞窥伺人间,又矛盾地厌恶孤独。
原以为宋谨能带她入世,但事实证明,他只喜欢她的脸。
若是剥开皮囊,撕裂肉身,扯出灵魂,粗暴地坦诚相对——
真正的她……
杳姝迎风,冷静又理智地做出判断:
“不会有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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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马厂。
今年的通商季刚开始,脱去缰绳的马儿悠闲地吃草。忽然间,所有马儿开始不安地踏步、高声嘶鸣。
“咋了这是!”
主人们忙扯住鬃毛,试图安抚,可马匹仍颤颤后退,甚至想挣脱逃跑。
地平线处,出现了一支队伍。
队伍为首的白色骏马嘶鸣一声,骄傲地展开一对雪白的羽翼!草坪上,众马惊恐地低下头,纷纷表示诚服。
“翼翅神驹!!!”
马锅头的酒壶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两圈。
“这,这是哪家马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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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茶后,杳姝在厂内见到了矮胖的老板。他鼻青脸肿地躺在贵妃椅上,神色郁郁,死死盯着她的眼似要抠下层肉来。周围,全是看热闹的马锅头们。
杳姝关切:“老板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