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离开后，老葛对江宴招了招手，看着成绩单上江宴高居榜首的名字，斟酌了几秒才开口道：“江宴，你的成绩老师一直很放心，很多事情也不太想管你，但是……物理老师已经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了，说你上课一直在睡觉。”
对江宴睡觉这件事，大多数老师的态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位物理老师是这学期才开始带他们班，性子又比较古板，对于学生上课睡觉这种事压根容忍不了。
老葛最近被他说得耳朵都要起茧了，终于还是将江宴给叫了过来。
江宴半垂着的眼眸轻轻抬起，略微皱着眉：“所以？”
“咳……”老葛也不知道自己在一个学生面前为什么还会有种被压上一头的感觉，“老师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别的课老师不管你，就是物理课，你就还是别睡了。”
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知道了。”江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眉目疏淡。
老葛心底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从教这么多年，他也带过不少棘手的学生，但像江宴这么让人无从下手的还真是少见。
“对了江宴，有件事情老师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老是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呢？”他轻咳了一声，问道。
江宴的眼皮子重新耷拉下去，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声音里仍旧带着倦意：“困。”
老葛：“那你晚上在干什么？没有好好睡觉吗？”
江宴沉默了片刻：“学习。”
这个答案让老葛有些猝不及防，被噎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
“不能白天学习吗？”
江宴表情平静：“白天困。”
老葛：“……”
他认输了。
回到教室，江宴将目光锁定在了班长的身上，走到他那儿曲起手指敲了两下他的课桌。
班长推了推眼镜，没由来地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刚刚老葛跟你说的事情，不用做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是她同桌，更方便。”
班长下意识地以为这是老葛的意思，心中讶异，老葛竟然会给江宴安排这样的事情，更加神奇的是，江宴还答应了？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班长的心里涌出一股微妙的负罪感，明明是应该他来做的事情，竟然又扔给了江宴。
江宴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草莓正低头整理着笔记，见江宴回来，她随口问了一句：“班主任叫你干嘛呀？”
江宴坐下来转头看着她，眉目缓缓舒展开来，似笑非笑道：“让我多关照一下你的学习。”
草莓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往他这边望过来，眼里不知道是困惑多一些还是怀疑多一些：“真的？”
“怎么？不够格？”
闻言，草莓面无表情地看了江宴几秒，轻轻摇了摇头。
江宴可是年级第一，怎么轮得到她来质疑？
“没有。”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唔。”江宴慢吞吞地开口，“这道物理题你做半天了，没思路？”
草莓愣了愣，有些惊讶江宴竟然会注意到这一点。
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好猜，江宴低笑一声，说道：“我很敏锐的。”
草莓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你明明一直在睡觉啊。”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草莓咽了咽喉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似乎有些不妥。
“你一直睡觉成绩还这么好，真的很厉害。”这绝对是草莓的真心话，尽管在眼下这个场合说出来显得没那么真诚。
江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从她的手里抽过那本练习册，看了看她的解题步骤，用铅笔在中间划了一道线。
“从这里开始，思路错了。”
他几乎是一秒切换讲题模式，草莓瞥了眼他的神情，乖乖点了点头。
江宴简单说了下接下来的解题方向，就将练习册又推了回来：“试试？”
草莓拿起笔，脑海里的思路清晰了许多，认认真真地将后面的步骤写完，才转头问江宴：“这样对吗？”
她跟江宴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江宴黑沉沉的眸子闪烁两下，扫了眼练习册。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草莓有些小小的雀跃，又忍不住想，认真起来的江宴还是挺靠谱的。
“谢谢。”她一边道谢一边将练习册往前面翻了几页，昨天有道题目她做错了，对完答案还是没太懂。
本来打算到时凑几题一块去问老师，眼下好像有了现成的人可以请教。
又一道题讲完，在看到江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草莓如梦初醒。
“可以了。”她将练习册拿了回来，心底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她耽误的，可都是江宴用来睡觉的时间。
江宴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没了？”
草莓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诚恳建议道：“你还是继续睡觉吧。”
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