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劫寺冈一，拜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冈一先起身，然后朝着沈浪跪下，额头磕在地面上。
他没有喊大劫明王，而是直接喊吾皇陛下。
“大劫明王，仅仅只是大劫寺之主，而皇帝陛下，则是天下之主。”冈一道：“我的陛下，您终于来了。”
沈浪道：“冈一，你终究还是找到了上古大劫寺遗址啊！”
冈一道：“非常惭愧，皇帝陛下，准确说是上古大劫寺遗址找到了我。”
呃？！
又是这样？
左辞阁主也是这么说的，并不是他们发现了万里大荒漠上古遗迹，而是相反。
沈浪道：“其他人呢？你当时带来了上万人了。”
冈一道：“应该算是全部都死了吧，此时在这个遗址之内，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沈浪道：“我的妻子金木兰呢？”
“皇后陛下吗？”冈一道：“我能说不知道吗？”
这叫什么话？
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就知道，什么叫我能说不知道吗。
沈浪道：“不能说？”
冈一点头道：“对，不能说，要陛下自己体会。”
沈浪静静无声，望着冈一。
“冈一，这段时间难熬吗？”沈浪问道。
冈一道：“一开始很难熬，尤其是头一个十年，但是后两个十年，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陛下您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沈浪道：“你可知道，上古明王？”
冈一道：“已经知晓了，非常惭愧，若非明王陛下的指引，我永远都到不了这里。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当时在大劫宫鬼城里面，我得不到大劫明王的精神灵魂传承了，因为……我只是一个摆渡者而已。”
“抱歉了。”沈浪道。
“不，恰好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冈一道：“您要让我振兴悬空寺，没有问题。甚至让我振兴大劫寺，让它重新成为顶级的超脱势力，这也没有问题。但是想要让我去拯救世界，这……就太不可能了，这不是我的使命。我也非常庆幸，他不是我的使命。”
沈浪道：“冈一，你知道高阶龙之感悟吗？”
冈一道：“听说过，但是我连入门龙之感悟都勉强。”
沈浪道：“入门龙之感悟，是二维平面的。而中阶龙之感悟，则是一个立体三维的能量世界，那你觉得高阶龙之感悟是什么样子的？”
冈一沉默了片刻道：“您刚才说了二维，三维，莫非高阶龙之感悟是四维的吗？”
曾经沈浪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现在他反而不这么觉得的，因为四维已经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看上去和龙已经完全没有关系，这级别太高了，或许已经是属于终极龙之感悟的范畴。
沈浪道：“你是参悟之人，就你本人觉得，高阶龙之感悟是什么？”
冈一道：“非常抱歉陛下，我完全未知，无法推断。”
沈浪目光望向了冈一身边的这一口井，他不由得想起在失落国度废墟，雪山之巅的金字塔内，沈浪完成了中阶龙之感悟。
当时，十三大贤师的牺牲自己的性命和灵魂，注入到一口枯井之内。
那灵魂，就仿佛是井水。
正式十三个大贤师生命的代价，帮助沈浪完成了感悟。
而现在，这里又有一口井。
沈浪道：“冈一，这口井是做什么用处的？”
冈一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陛下。”
沈浪道：“你觉得它能够让我完成高阶龙之感悟吗？”
冈一跪下叩首道：“草民不知，请陛下恕罪。”
此时的冈一，真的像是一个纯粹的摆渡者，只负责摆渡，而不给予任何判断，任何引导，任何误导。
沈浪走到这口枯井边，往下探望了一眼。
啊!
这口枯井真的好深啊，比起失落国度雪山顶上金字塔内的那口枯井，要深了一万倍都不止，给人一种直通地心的感觉。
而且里面不是空的，仿佛是有水的。
当然，它不是真正的水，而是灵魂。
无数的灵魂！
但是井内的灵魂之水没有满，仅仅只是三分之二。
沈浪颤抖道：“你带来的那一万人，去了哪里？”
冈一没有说话，而是完全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浪想到了答案，顿时头皮发麻。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带来的一万人，全部进入井里了？所有的灵魂，全部献祭了？”沈浪问道。
冈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叩首。
沈浪毛骨悚然，道：“那……那木兰，她在不在里面？”
“不在！”冈一道。
顿时，沈浪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受不了，他不需要献祭，他要走和姜离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上一次，十三名大贤师献祭了自己的性命，沈浪感觉到悲伤，但是那十三名大贤师已经活得太久太久了，离去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是冈一带来的那一万人，里面有很多人还能年轻啊。
什么重建大劫寺的理想，统统灰飞烟灭了。
这一万多人，全部变成了这枯井里面的灵魂。
“陛下，但……但这井水依旧不满，依旧不满……”冈一颤抖道：“这……这是为什么啊？”
沈浪道：“你投入了一万人进去，这口井里面的灵魂之水，升高了多少？”
冈一叩首道：“毫无提升，它原本就有三分之二，一万人灵魂献祭进去，连一毫米都没有提升。”
沈浪道：“悲伤吗？”
冈一道：“痛不欲生，就等着陛下到来，脑子近乎麻木。”
接下来，他一直喋喋不休，这上古大劫寺的这口枯井，为何就不满啊？
里面的水，为何就在三分之二处停下来了啊？
当时，十三个大贤师用灵魂填满了那口浅浅的枯井，完成了中阶龙之感悟。
那现在……需要多么强大的灵魂，才能填满这一口枯井？
毫无疑问，这口井就是完成高阶龙之感悟的地方了。
虽然称之为龙之感悟，但它远远不止是龙，而是一种对终极能量的感悟。一旦完成高阶龙之感悟，就能够和姜离陛下站在同一级别。
那是什么组成了它三分之二的灵魂之水？
冈一当然知道，灵魂之水一定要满，才能让陛下进行高阶龙之感悟。
但是他找不到任何办法让它满起来。
于是，他就把带来的一万多人，全部献祭了，结果……毫无作用。
哀莫大于心死。
他也是一个狠人，可惜没有用处。
“陛下您来了，那……微臣就跟随他们而去了。”冈一颤抖道：“臣用尽所有的意志，用尽所有的哀求，请您不要阻止我。我让人去送死，自己却还活着，这比死亡痛苦了一千倍。求陛下开恩，一定……一定要让我跟随他们而去。”
说罢，冈一望着这口深井。
“诸位师兄，师弟，我来了。”冈一缓缓道。
纵身一跃，跳入了这口深井之内，瞬间灰飞烟灭。
不但身体没有了，就连灵魂也没有了。
他自己也献祭了这口井，为沈浪进行高阶龙之感悟。
但是，哪怕冈一跳进了这口井，灵魂之水依旧没有满，依旧只有三分之二。
冈一的灵魂献祭，连一毫米灵魂水位都没有提升。
三分之二，三分之二！
沈浪轻轻叹息一声，望着这口深井，望着里面无数的灵魂。
理智告诉他，此时不应该跳下去。
但是情感告诉他，立刻跳下去！
刚才冈一跳下去，直接灰飞烟灭。一万多人跳下去，也灰飞烟灭。
“我也来了。”
沈浪终身一跃，跳下了这口深井，仿佛通往地狱，通往地心的深井。
是灰飞烟灭？
还是进行高阶龙之感悟？
………
注：晚上十一点多才到家，所以真的差一点点就请假了，但还是静坐两个小时构思，然后开始码字，写到早上五点多，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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