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伸手将少女的手捉了,而下一个瞬间,少女的身体却猛地凑了上来。于是原本被指尖点过的地方猝不及防地印上了个炽热而柔软的印记。
“无惨会一直看着我吧。”温柔的声线在耳侧响起,和着少女的吐息:“无惨给了我‘神无’这样的名字,您说过的,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有神明。”
“只要有您在看着我就足够了。”
无惨本身并不厌烦看着神无月这件事。毕竟打从他把她捡回家里,也过了有十余年。她本身生得就很耐看,况且她也不会如同那些不知所谓的家伙一样对他流露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怜悯情绪来。
她一向是认真注视着他的,这样的注视让无惨觉得好奇,于是无惨也偶尔会尝试着用同样的方式看着她。
无惨并不能看懂什么,但他觉得身边有这么个家伙实在是个不坏的事情。
至于神无月所说的想要让他好起来什么的……无惨起先并没有当真。因为她甚至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药方面的知识,不过是在各路医师给他诊病的时候在一旁道听途说。只是她乐于做这样的事情,无惨也没有想过要约束她。
直到深秋里某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那是十月的朔日,是整个神无月里唯一一个看不到月亮的日子。
“神无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阳生”。
而无惨身上缠绵的病气也在一夕之间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无惨的病愈并没有给产屋敷家带来什么喜悦,尽管那些人在之前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着盼无惨早日康复这样的事情——可无惨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否则他的父母也没必要去养另外一个孩子。
在那个孩子出生之后,家里的有些人看待无惨的眼神都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无惨竟然在一夕之间便彻底恢复了健康的样子。
尽管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可他的身体的确已经好起来了。所以那个原本用来当作“保险”的小家伙的地位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无惨当然不会去在意这样的事情。比起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去争夺什么袭爵的权力,他更乐于去想一下该怎么去完成“日行一善”的任务,顺便为自己谋取更多的生命。
而那个引导着他走上这条看似荒唐不经的道路的家伙……
“虽然方式不一样,但我的确是做到了让无惨好起来呀!”外面下着大雪的时候,阳生抱着暖炉坐在屋檐下,目光灼然地看着某位罕有地可以在白天活动的年轻男人。
站在庭院里的无惨狠狠地冲阳生翻了个白眼,可当视线触及那个头发一夜之间变得银白的少女时,无惨又生硬地别过了视线。
这样的动作当然逃不过阳生的眼睛。
“无惨为什么不看我?”少女的身子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总算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只是不知是不是寒冷的缘故,她的嘴唇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有什么好看的吗。”
无惨垂着视线,任由簌簌落下的雪花顺着眸光的方向落在地面上。他不理解阳生身上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变化,更何况现下的她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支配者”——可本来他才是她的主人啊。
这样骤然颠倒的关系让无惨觉得实在难堪。只是为了生命,他又不得不去完成少女说出口的每一件事情。
“可无惨说过的,会一直看着我。”少女的声音里掩藏着某种汹涌到即将喷薄出来的情绪。
“我说过那样的话?”无惨怔了一下,侧过视线,可视野里出现的少女的模样却又让他再次觉得有些犹豫。
于是他又一次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样的事情……”
“很重要吗?”
看着少女手中暖炉里闪着的点点暖光,无惨轻垂着嘴角,良久才又补了一句:“因为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斤斤计较,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
“让人厌烦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