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意义?”轻侧了下脑袋,无惨垂着唇角开口:“只要活着,意义这种东西不去思考也没关系吧。”
说话间,无惨眼尾的余光却是往身侧站着的阳生的方向扫了一下。
他并不在意活着到底可以做到些什么,但对于无惨来说,这个能让他一直活下去的家伙姑且不算太坏。
“不过你看上去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啊。”扬起下颏,无惨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弄:“所以我方才说的话是作数的,只要你肯低下头来恳求我——”
“为什么要向你这种毫无人性的家伙低头啊!”不死川实弥的刀尖再次指向了无惨,因为气恼,他的身体甚至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他看向坐在一旁的产屋敷耀哉,似乎只待对方一个点头,他便要立刻将眼前这个家伙撕成碎片。
“你这种家伙,怎么可能懂得‘家人’的意义啊——”
“家人?”无惨斜过视线,梅红色的眼瞳里依然满是冰冷,他甚至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因为那些家伙死在了很遥远的过去,所以就要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要了吗?”
“那么那种东西,没有也无所谓吧。”
无惨的声音沉着,像是没有月色的夜中犹自冰冷的深海一样。
这次的谈判着实让他不大愉快,除开对方总与他计较些无聊的细节之外,更重要的是,那些家伙居然反复提及了某个早就已经被埋藏在时光深处的词汇。
家人。
无惨当然也曾经有过家人。在还是个病弱到整日缠绵床榻的人类的时候,他曾经姑且也受到过那些人的关照。
后来,他们都不在了。在他原本存在的那个世界里,“产屋敷”这个姓氏早在一千年以前就已经消失了。
无惨从来不觉得面对那些已经消逝了的家伙,自己需要摆出什么缅怀或者哀悼的姿态。对于他来说,大约也没有什么事情会比“活着”本身更重要。他不需要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家伙,更不需要用他们的离去来逼迫自己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选择。
——反正只是死掉了而已,人都是会死的。
“无惨。”
在那次不欢而散的对谈之后,在无限城里的时候,无惨偶尔会坐在桌前单手撑着脑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回想。
听到了阳生的声音,无惨才回过神来,抬起了视线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银发少女。
“近来一段时间里,鬼与鬼杀队之间倒是也没有多少冲突。”阳生折身坐在了无惨旁边的椅子上:“所以之前的对谈也不算一无所获。”
“我看上去需要这种不痛不痒的安慰?”无惨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尖锐。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所以阳生的话在他听来甚至有点嘲讽。
“看样子是不需要的。”阳生撑着椅子,伸直了自己的双腿,她转回了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这才忽的轻笑着说了句:“但或许你需要一个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什么?”无惨有些不解。
“我是说——”阳生坐正了身子,转头对上了无惨满是疑惑的视线:“既然鬼杀队在意的是那些已经被破坏掉了的生活,那么把他们失去的家人统统都唤回来不就好了嘛。”
“这样一来,就算是最执拗的鬼杀队员,也不会再有向你挥刀的理由了。”
无惨的眼睛霎时微微有些发亮,但转瞬,他的眉头却又轻轻地拧在了一起:“这样的事情……”
“是能做到的哦。”阳生歪了歪脑袋:“如果是我的话,是可以帮无惨做到这样的事情的。”
“交换的条件呢?”与阳生相处了这么久,无惨总算也知道,想要完成这样的事情通常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但如果条件合适,他当然也不介意——
“是我。”阳生转回了视线,浅浅地笑着:“交换的条件是我。”
“什么?”
“当然,就算我不在无惨身边了,当初说的,用‘日行一善’的方式来获取生命这样的契约也不会作废,用我将那些家伙交换回来,无惨所发愁的问题也会立刻迎刃而解。”
“所以无惨会怎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