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灵醒来的时候,大脑还很混沌,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瞬间引动全身,撕裂锥心般的痛感传达进大脑,彻底将她从混沌中刺激清醒过来。
附近好像有人在讲话,可是她的大脑轰鸣阵阵,根本无法听清。
她又将眼睛努力再睁开一些,渐渐地,耳边的声音清晰起来。她迟钝地转动眼珠,看见了头顶上的点滴瓶,闻着刺鼻的药水味,江月灵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她听到了闺蜜的声音,想要开口叫一声颜汐,想告诉她自己醒了,嘴巴却不听使唤,无法张开。江月灵不由气馁。
到这时,她才将注意力放到了闺蜜好友们的谈话上。不过几句,江月灵蓦然瞳孔放大,满眼的受伤。
“谁让你把她送医院来的?”好友张夏用力将手中的奶茶拍在桌上,埋怨着对面之人。
艾沙瑶双手抱胸,倚靠在沙发上一脸晦气道:“搞笑,你以为我想来?她最后一个通话记录人是我,那保安打到我这来了,我还能讲我不管她死活?”
江月灵最好的闺蜜颜汐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把我叫来干嘛?”
艾沙瑶可不管,“她最好的闺蜜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你不来!”
说完又忍不住嘲讽笑了,“你还敢做不敢当?医生说脑袋里面摔出了块大淤血。就算胸肺上的伤治好了,也难醒了。”
颜汐还是心有忌惮,回头看了眼挡板后没有动静的床,“阿杰还没得手,现在她跳了楼,阿杰怕是一定要跟我分手了。”
张夏把桌上的奶茶又拿起来继续喝了,无所谓道:“怕什么,你现在手上有了他的把柄,他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他逼死了人,就一定会好好供着你。”
颜汐这才放下心些许。“真是便宜她了!”
艾沙瑶讥讽笑道:“你得了吧!人都要死了你嘴还这么毒?”
颜汐生气用力一踹桌角,传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干什么!要为她打包不平吗?你以为你多清高?别忘了,以前在学校时我找人搞她的时候,你不是看得挺开心?”
张夏赶紧站起来拉住颜汐,对着两人道:“好了,你们两个够了。刚刚护士说了要我们声音轻点,外面警察还在给那保安做笔录呢,你们想把他们招进来吗?”
艾沙瑶一顿,忌惮的看了眼门口处,哼了一声又靠回沙发上。几人再没有说话,各自坐一边静静玩起手机来。
江月灵无力躺在病床上,微张着眼睛听完了全程。这么肆无忌惮,是真的觉得她死定了?
从开始的惊讶、不敢置信到痛心、麻木,江月灵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个笑话。这几位可是她大学至步入社会以来最要好的朋友啊,原来自己竟一直都是活在她们的恶意与设计中。
江月灵艰难的扯了下嘴角,似乎又感觉到了跳下楼一瞬间被钢筋穿透的刺心般的疼。
她转动眼珠最后看了一眼无人的床沿,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渐渐感觉到了灵魂离体的轻飘感。
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了门口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哗。只听见一个雄厚的男声在大声通报:“江月灵的家属,她的病房在这!”
然后,便听到了一道很久未听过的声音,伴着喧哗声中的悲戚哭泣声越来越靠近。江月灵眼睛徒然睁大,却瞬间跌入了无尽黑暗。
心电图在那瞬间走成直线,江月灵大睁的眼睛中瞳孔未散,一滴眼泪慢慢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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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大女生宿舍楼,506寝室里,一人倏的从床上蹦坐起来,“妈!”
江月灵猛然惊醒,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赤着脚下了床就往外冲。
突然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了去路,“阿灵?做噩梦了?”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江月灵愤然转头看去,却立刻呆滞住了。
颜汐一脸莫名的举手在江月灵眼前晃一晃,干嘛呢?
江月灵惊惧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面孔,下意识往四周看去。
有点陌生却又是记忆中有印象的地方,这不是医院?
她呆滞住,是在做噩梦?
在颜汐逐渐不耐烦的表情中,江月灵愣愣地把手压上右胸处,不疼…
颜汐看她一副睡傻的模样,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下午还有好戏等着她,她都想直接甩袖走人了。
好不容易控制住脸上的表情,颜汐关切的看向江月灵,“阿灵,你怎么了?”
江月灵回神看过去,眼神中藏不住的恨,是她!
颜汐被这眼神吓的心里有些虚,“你、你干嘛啊?睡傻了吗”
干嘛这幅眼神看她?难道江月灵知道了她们下午的计划?
“你…”凶狠开口的瞬间,干哑的嗓音让江月灵吓了一跳,忍不住摸了摸喉咙,自言自语道:“我在做梦?”
不对,不可能,那么清晰的记忆。
跌下废弃楼那一瞬间的恐惧,钢筋插进右胸瞬间的空白与潮水般涌来的痛,在病床上听到的好闺蜜的对话,都证明着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里,明明是她大学时期宿舍的模样啊。…所以,她是重生了,还是做梦?
“…你、要不要再回床上躺一下?上午的课我帮你请假,下午我再回来找你?”
被江月灵看得发毛,不想再与她呆在一起,颜汐决定等下午重头戏开始后,再好好教训她。
不管江月灵的眼色,颜汐将江月灵往她自己的床位上一推,匆匆领着她的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