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舅咬着牙,唇齿间蹦出一个字:“说!”
徐嬷嬷被按在地上,哀嚎着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概是知道自己若是不说,自己一家真的保不住了,抖着嗓子道:“是、是被、被娘娘派人以……以国舅爷您的名义推倒的……”
刘国舅即使早就知道了这个可能性,浑身还是颤了颤,“为什么?”
徐嬷嬷开了个口,知道也瞒不下去了,干脆直接全部都说了:“当年娘娘生下麟儿之后,托付给了一家,只是那家人阳奉阴违,小少爷过得不好,刚好那时候……那时候国舅夫人怀了孕,娘娘就……动了心思。买通了夫人身边的人,故意泄露出去自己是国舅爷您派过去的……夫人当时还以为国舅爷您不放心,想要保护夫人,只是后来,那人却……却让夫人小产……后来又不见了,夫人自然以为是……是国舅爷您做的……加上当时虽然流产,可当时流血并不严重,夫人也没昏迷,我们买通了府里的大夫,故意无意间说给昏迷的夫人听,是、是国舅爷您养了外室……怕夫人不同意,是以不想要这个孩子,想让外室生的孩子让她养……”
刘国舅沉默的坐在那里,一个字都没有说,可就是这样的刘国舅,愈发的吓人。
徐嬷嬷不敢看刘国舅,顿了顿,哭着嗓子继续道:“……这些都是娘娘吩咐奴婢做的,奴婢也是被迫的啊……娘娘说,怕夫人再怀孕,可能说开了国舅爷您就知道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让人……让人把夫人弄得再也不能生了……这样,夫人恨国舅爷,就再也不会给你好脸色……娘娘知道国舅爷您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求和……”
刘国舅坐在那里,木木地听着徐嬷嬷说完了,许久,整个书房里就只有徐嬷嬷的求饶声,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笑得徐嬷嬷脸色惨白不安,哑着嗓子不敢说话。
只是下一瞬,刘国舅突然歪过头吐出了一口血,血喷溅出来,染红了他先前画了一半的宣纸,点点血色染红了一树梨花,竟是凄惨得很。
刘国舅摇摇晃晃的慢慢站起身,刘管家扑了过来扶住了他。
“老爷……您、您要保重身体啊……”
刘管家也没想到太后娘娘身为老爷的庶妹,竟然能对自己的大哥下这么狠的毒手。
他看到刘国舅吐血,吓得不轻,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刘国舅却是摆摆手,视线放空的落在一处,只是须臾间,眼底突然迸射出寒凉的仇恨:“你……去把先前抓来的原告,都给……老夫放了……”
“老爷?”刘管家愣愣的,不明所以。
刘国舅猛地推开了他:“去啊!”
刘管家吓到了:“老爷,您不能啊!您放走了那些人,谦少爷……谦少爷……”
“谦少爷?哪里来的谦少爷?不过是……不过是……孩子老夫儿子的……孽种罢了!”刘国舅捂着心口,又猛地吐出一口血,颓败地坐下来,眼神阴毒的像是啐了毒:“老夫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刘管家红着眼摇头,终究还是点了头:“是,是……老奴这就去,老爷您……保重身体啊!”
刘管家这才匆匆带着人离开了。
而另一边,大理寺大堂上,等的时间久了,两侧的官员眉头皱了皱,只是大概是先前得到了吩咐,并未发火,只是耐着性子继续等。
楚轻一身便衣站在人群里,身后也一身便衣的余栉风不安道:“会不会有问题啊?”
楚轻摇头:“放心好了,我派了人在刘府,一旦刘国舅不上钩,那么就立刻会去抢人,出不了事。”
她算好了时间,刘国舅自然不可能凭一面之词就直接上钩。
必然是要查上一番,按照对方平日里的作风,半个多时辰也差不多了,估摸着,人也快送回来了。
堂下站着的刘德谦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堂上温大人越来越不安的目光,眼底得瑟的笑几乎要飞出来,母后说得对,只要原告没了,谁还敢治他的醉?
没有人!
他很快就能自由了,很快的……
温大人额头上一滴滴的汗冒出来,催促:“这怎么还没来?”
身边人也是急得不行:“已经让人去查了,说是快了,大人您再耐着性子等一等,也许很快就……”
温大人瞧着已经指指点点的众人,觉得这么多年,就没断过这么坐立不安的案子:“这很快是多快?”这再不来,他也撑不住了啊。
只是就在这时,突然堂外传来一声报唱:“原告到!”
刘德谦眼底原本的笑意突然一凝,回头难以置信地看过去: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