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楚轻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我有要事要办,不能耽搁。”他让她验头骨,而这个头骨并不是他亲人所有,怕他说的这件事,跟寻亲有关,还是寻一块尸骨,普天之下这么大,所需的时日怕绝非一日两日能成。可师傅的仇却等不了了,她绝不可能为任何人任何事凌驾于此之上!
“……”男子幽黑的深眸缩了起来,里面敛着的一抹浓黑,几乎要把楚轻吞噬掉。
楚轻脑海里空白一片,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寒意,深吸一口气咬牙:“这么多仵作,不是非我不可。我已经让步,公子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一旁的余栉风皱眉,转头朝男子看了眼,没出声。
男子许久之后,才眯着眼深深看了楚轻一般:“送她走。”
“爷?”余栉风诧异,他还以为爷会让人把这人给……
男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直接一挥宽袖,顿时房间里晃动着的那盏琉璃灯熄灭,等再亮起来,四周就只剩下余栉风与楚轻两人。
楚轻眼睛紧盯着地面的一处,凉风吹过来,她后脊背一身的冷汗。
余栉风把楚轻蒙着眼给带出了小筑,七拐八拐最后把她送到了青石板的街道上,踩到实实在在的地面,楚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等了片许,直到感觉到没人了,才缓缓把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扯了下来,这会儿已经是深夜,整个街道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可捡回来一条命,楚轻仰起头看了看暗黑的苍穹,慢慢往回走。
她没有回楚家,而是寻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住了进去,先前遇到的刺客一直没细想,直到躺在客栈的房间里,楚轻望着床顶,才慢慢思虑。
很显然当时那两拨人并不是同一批的,后来那批是余栉风,显然只是劫人不是杀人。
可前面那一拨,却不一样,动作刀刀凌厉,既想劫持她又想杀了她。即使劫持的是一具尸体也无所谓。
可……到底何人想杀她?
会不会跟师傅的死有关?
楚轻想了许久都没想清楚,直到沉沉睡去,她也没睡多久,等天一亮就起了身,她没有直接去刘家找刘崔氏,而是先去了一趟成衣铺,买了一套不起眼的男子长袍和两件单衣,又回了客栈,在客栈里把长袍换上,又往衣服里多套了两件单衣,尤其是肩膀的位置,多塞了些东西,看起来壮硕了不少,随后把头发束起来扎好,等用药膏把脸和脖子以及手腕都涂成古铜色之后,楚轻借着铜镜仔细瞧不出异样,才重新走出了客栈。
她从客栈直接去了刘崔氏家,还没走到,就看到刘崔氏正站在门口不时往外看,看到楚轻也没认出来,直到楚轻站到她面前,她仔细看了看,惊讶道:“楚小哥你?”
“嘘,我现在不是楚轻,是你的远房表弟崔雄。”
刘崔氏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楚小……不不,大表弟啊,这样真的……能行吗?”她一夜没睡,越想越怕万一不成的话,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才好呦!
“能,你不信我?”楚轻给她构建了一个蓝图:“等拿到银子,你可以做个小生意,不愁养活不了你跟那两个孩子。”
刘崔氏激动道:“真的啊?”
“嗯,我们现在出发吧。”楚轻怕再拖下去更不容易寻到证据。刘崔氏虽然担心拿不到银钱,可办起事来倒是不含糊,找了个拉车的拖家带口的披麻戴孝一路哭丧着往龙门镇去了。
她动静大,一路嚎啕,一直到晚上才到了龙门镇。他们也不停歇,一路就去了刘家本家,朱红色的大门却是紧闭,两边的石狮子威武,让刘崔氏嗓子缩了下,被楚轻看了眼,又开始跪在地上,头上披着白布,与同样装扮的两个孩子开始哭……
哭得一众围观的人来看,指指点点。
楚轻上去敲门,她原本还以为会很难进入刘家,没想到开门的管家一听,立刻就把他们给迎了进去,态度恭敬而又热情,让楚轻狐疑地皱了皱眉,这刘家似乎太过热情了些,刘崔氏带着孩子突然哭丧上门,一看就是来讨要银钱的,他们不应该是闭门不见客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怕丢不起这个人,反正无论是何原因,楚轻与刘崔氏等人进去刘家,容易得让人不起疑都难。
可楚轻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只有进入了刘家,才能清楚师傅到底是如何被害的。
楚轻不动声色地跟着据说是刘家管家的中年男子往大堂去:“劳烦问下,为何今日府里这般冷清?”刘家家大业大,可这一路走过去,却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仆役。
“崔小哥可能不知道,我家大少奶奶今个儿回娘家去了,大少爷也跟着要去,装了不少的礼物,几大车的东西怕给弄丢了,就把府里的丫鬟家丁都给喊过去帮忙了。”管家笑呵呵的解释,看不出不妥之处。
楚轻敛下心思:“这可是带我们去见刘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