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欧阳安歌上前一步,满面迷惑之色地道,“臣在送杨羽进天牢的时候,她一直坚持在为杨国公分辩,说……劫夺苏珢初陷害六皇子之事都是她为贤弟夫仇,自作主张,与他没有丝毫干系……您说会不会真的是这样呢?”
皇上不由瞟了欧阳安歌一眼,“你呀,武人心思,太简单。杨羽说的话,也只有你肯信。她要是只为报贤弟仇,在牢里杀了就是,装模作样劫出来做什么?
朕觉得杨国公大概还想拿苏珢初继续做点什么文章吧,比如说偷偷放到六皇子管辖的某个地方,再派人去搜出来,自然就成了李隶楠的罪证……”
“啊?”欧阳安歌的表情又惊又骇,“这……这也未免太毒了……这些关节也只有陛下才想得明白,臣愚钝……根本想也未曾这样想过……”
“杨国公的手段,朕是知道的,”皇上眯着眼睛,神色狠厉,“以前总觉得他绝不会对朕有所欺瞒,所以未曾多虑,现在回想起来,着实令人心惊……”
“那杨羽……”
“杨羽说的话都是在为她父亲脱罪而已,听听就算了,信得么?”
皇上再次瞟了欧阳安歌一眼,“说你太简单,你就真的不动脑子了?杨国公明明力证是六皇子派人劫走了逆犯,如果要是劫狱成功之后,那么想要为苏珢初平凡,就必定是要苏珢初交出来,那不就等于是认罪一样吗?如果劫狱没有成功,也可以屈打成招。到时候六皇子也会受到牵连。朕说过,杨国公没那么容易会认罪的。”
欧阳安歌其实现在心里非常想笑,但琅琊第二高手总不至于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所以他的表情依然非常严肃,郑重点着头道:“构陷皇子,实在是百死莫赎之罪,杨国公若有一丝贪生之念,就势必会咬着这一切死死不放。”
“你总算开了点窍。”皇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力地向后一靠,道,“你去跟杨国公说,朕现在不想听他喊冤,叫他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给他纸笔,叫他写折子上来。”
“是。”
“退下吧。”皇上挥了挥手,只觉神思倦怠,不自觉地便闭上了眼睛假寐。
万念同吴兆君此刻也正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之后,一路上全部都是流言飞语,一路上把所有的事情知道了个大概。此刻苏珢已经中毒,面色苍白如纸,看到他们两回来,还是硬撑着坐了起来,想要恢复淡定,像装作无事人一般,可是尽管意志在坚强,身体还是有些熬不住的。
万念七尺男儿,在暖阁看苏珢初一眼,便不再觉得流淌出两行清泪,却又不得不硬生生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强颜欢笑道:“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养伤身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