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这个远方的表弟,为了钱财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他办事,绝无半点不忠之心,但他却不敢肯定在面对刘荣这样出了名的刑名高手时,朱越有那个本事抗到最后不把他给招出来……
明堂会审的结果是要廷报传檄天下的,一旦同意了明堂会审,便等于准备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到时候一旦形成了定案,连去求皇帝格外施恩遮掩的余地都没有了,李隶权怎么敢硬着头皮一口应承下来?
李隶权的犹豫心虚,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皇上虽然早就心中有数,但瞧着他这个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左手紧紧握着薄胎茶杯,几乎要把它捏碎,看得坐在一旁的赵王爷心惊肉跳的。
“陛下,李隶权殿下如何想要旁听监审,也无不可。”在所有人中,只有刘荣一直神色如常,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样子,“臣一定竭尽所能,秉公执法。请陛下降旨,恩准三司会审。”
“父皇……”李隶权语音轻颤地叫了一声,脸色更加难看。刘荣的神情越淡,他就越是心慌,拿不准这位刑部尚书除了这五份供词外还有没有抓到其他的证据,刘荣可是个面冷心冷不认人的主儿,要是他真的手握铁证,那自己在旁边监审顶什么用啊。
皇上握了已久的茶杯,终于朝向李隶权飞了过去,虽然没有砸中,但已表明了他此刻的冲天怒气。赵王爷赶紧过来扶住他的手臂,小声劝道:“皇兄,您消消气……消消气……”
“这个孽障!不把朕气死你不甘心,枉朕这些年如此疼你!”皇上指着李隶权破口大骂,“这些下作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你当朕已经老糊涂了吗?就连这天下一等一的武臣,杨国公你也有本事弄到手,李隶权,朕还真是小看了你!”
李隶权大吃一惊,头叩得砰砰作响,哭道:“父皇见责,孩儿不敢辩,可是杨国公……孩儿并没有……”
“住口!构陷六皇子之事连杨羽都已经招了,你还强辩!”
说句实在话,虽然是盟友,但杨国公具体怎么利用苏珢初入狱来绊倒六皇子,李隶权还真不清楚,杨国公在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起了什么作用,他更加不清楚。
可是杨羽是杨国公的爱徒,向来听从杨国公的号令他是知道的,所以一听皇上说杨羽招了,李隶权越发拿不准事情已经糟糕到什么程度,顿时慌作一团。
“你素日玩那些把戏,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你过罢了,谁知你变本加厉,现在连朕也敢欺瞒,再假以时日,你眼睛里还有谁?”皇上越骂越来气,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说,朱越那些勾当,是不是与你有关?再说半字虚言,朕决不轻饶!”
李隶权向前爬行两步,大哭道:“父皇的恩宠,孩儿莫齿难忘,但也正因为父皇的恩宠,令孩儿不为前太子所容。当时前太子百般交逼,孩儿又不愿意让父皇心烦,为求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父皇……孩儿绝对不敢有丝毫不敬父皇之心,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那这次呢?也是六皇子逼你的?”
“这次的事孩儿确不知情,都是杨国公一人所为,孩儿只是……没有劝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