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彻骨，这里的温度太低，崔梦溪冷得往他怀里钻，想找个天然庇护所。
“之后，杀手榜想坐收渔翁之利，杀叛出者，反口吃了林克。他们，才是背后真正的操盘手。”
尖锐的女声从崔梦溪后面传来，鞭子一道道落下，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鞭子还沾着辣椒水，打在肉上，味道酸爽。
她总以为，有那么一刻，宣娘至少是真心的。
她抬起眼帘，冷静问：“你说，杀手有心吗？”
良久后，纪青夜刮着她的脸颊：“有。你不是说，你曾是个杀手吗？”
“你怎么信了。你不怕我很多话都是在骗你的吗？”
“不怕。”
崔梦溪胸膛抖动着，埋在他怀里，凄厉声不绝于耳。
“杀不杀她，取决于你。”
“心里难受的话，就哭吧。这里能掩盖你的哭声，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五指穿插过她的发丝，纪青夜任由她抱着，搂着，无声的在自己怀里宣泄情绪。
“崔梦溪！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鞭子抽得还不够痛！给我继续打！打到她没力气喊为止！”
“我恨你！恨死你！因为你的出现，坏了我所有计划！”
“打！”
凌厉的鞭子声让人毛骨悚然！
纪青夜将她抱起，脚步稳健的穿过重重铁门，她埋在对方的颈窝间，神色黯然。
外面议论明月，寒意彻骨。
纪青夜带她策马回城南，一条街道上只有枯叶在刮，刀锋渐冷，贴着雪絮。
“杀了她吧。”
纪青夜正抱着她进门，就听到她说话。一路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他看着这个让自己骄傲的少女，沉沉“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在救赎她。因为你坚信杀手有心。十字路口分别时，伤感是真的，无理取闹的恨也是真的。不用伤心，有我安慰你。”
边说边上木梯，崔梦溪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你到底……在私底下，为我做了多少事？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我想等你亲自去发现，可是你有时候蠢，爱钻牛角尖，我这点小心思，也就变得微不足道，想讨你喜欢，就忍不住告诉你了。”
崔梦溪的心都要化了，感动参杂着其他复杂的情绪，一点一点品尝起来，像春茶那样，甜中带苦，却又让人流连。
纪青夜依旧抱着她，用脚踢开了门，“感动了？”
她声音怪怪的，显然是憋着哭腔，听起来像黄连一样苦，“小心思？这哪是什么小心思……你就是想让我愧疚死。”
他从容摇头：“不是的。”
崔梦溪从他怀里跳下，脸颊泛起红云，主动抱住他吻了下。
他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半个身子被她压到床上，抬头看她：“这是欺君。”
崔梦溪伏在他胸口，忽然起身，胡乱扯着他的腰带。
纪青夜静静地看她：“做什么？”
“你不知道？”
“你不是要养身子吗？”
崔梦溪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要查看你的伤势如何了！看看有没有好转……”她语气有点不自信起来，拨开黑衣，一道大伤口赫然出现。
她的心终究是颤着，指间颤颤巍巍的抚摸上面的结痂。
“疼吗？”
纪青夜摇头：“哭什么。”
外面不知道哪来的乌鸦，突兀的哀叫一声。整个天幕被晕染成墨蓝色，快塌下来似的，连同天边的山脉、树林、飘雪，一起袭来，那些山仿佛会在下一秒轰然崩塌，吞没这座城。
她滑坐到一旁，沉默不语。纪青夜自己绑好腰带，仍旧松垮垮的，胸膛贴上她后背，拥护着她。
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将她整个人圈着：“等我好起来，就能与你去草原比箭了。”
他亲了亲崔梦溪的耳垂。热气使劲往她耳朵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