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沉吟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依照小主前日的症状,应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寒气却在今日全部消退,仿佛是与某种东西相融合了。”翠烟说着,脸上露出了一种颇为感叹的神情,“简直是奇迹,娘娘您果真是贵人,自有老天爷帮你。”
冼幽却在听到翠烟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抹自嘲的表情。
贵人吗?可是无论是前生今世,怎么她都觉得自己是颗灾星呢,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拖累着自己身边的人。
“翠烟,我还有些累,想再睡一睡。我醒了的事情不要告诉皇上,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翠烟闻言,点了点头,但是都已经走出好几步远了,她却又折了回来,犹豫了半天才道,“小主,奴婢方才还有一句话没说。”
“嗯?”
“这雪蔓,是北狄通山峰才有的东西。”翠烟如是说道。
冼幽听到这句话时,眼睛里有些沉思的迹象,但是她并没有追问,甚至都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然后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晚上。
她睡了整整一天。
“哎,我说你终于醒了啊。”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只是比起平时,好像鼻音更浓重了一些。
“什么时候来的。”冼幽的声音很小。
“来的蛮早的,我……阿嚏……等了你半天了,没想到你这么能睡。”乾琦华边说着话,边打着喷嚏。
这下冼幽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说话会有那么浓重的鼻音了。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也会感染风寒啊?”冼幽轻轻的笑,话中带着调侃。
“嗯?你说什么?”乾琦华因为坐在桌子边,所以离冼幽比较远,她说话的声音现在有特别小,所以有些听不清。
冼幽很是无奈,“你就不会坐近一点吗?”
这次乾琦华倒是听得清楚,“我还是就坐在这里吧,本来你身子就虚,在被我传染了风寒,雪上加霜的事儿我可不干……阿嚏……”说完话,乾琦华又打了一个喷嚏。
看的出来,乾琦华这次风寒挺严重的。但是冼幽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她窗外守了一夜,吹了一夜的风,所以才得了这样厉害的风寒。
“其实我这次过来,就是有件事情比较急于告诉你。”乾琦华一边用帕子擦着鼻子,一边说着。
冼幽轻轻地“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你突然生病这件事八成与画宣居有些干系。”乾琦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冼幽。
冼幽倒是有些意想不到,“你怎么这么肯定呢?搞不好是辰妃。”
冼幽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她尽量用一种极尽清晰的低音量讲述事情,“你的分析很对,我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所以那个徐竟所说的根本就是假话,他在胡说,若是我身边没有翠烟的话,恐怕我这次得是在劫难逃。”
也许是因为曾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挺过这一劫了,冼幽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心有余悸的感觉,“那个徐竟,他跟辰妃还有些沾亲带故,徐竟能做到如今这个地位,也与辰妃脱不了干系,所以其实辰妃也有嫌疑,不是吗?”
乾琦华却很肯定得道,“一定不是辰妃。”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了那个小瓶子,将今天的事情讲给冼幽听。
“你知道那个宫女将东西埋在哪里了吗?”乾琦华故意迈了个关子。
冼幽思索着乾琦华讲述的前因后果,然后不确定道,“洗梧宫?”
乾琦华挑高了眉头,对冼幽另眼看了看,“你怎么知道。”
冼幽的脑袋立刻“轰”的一下。她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这件事的线索拼凑起来。
首先是雪蔓。依照翠烟的说法,这个植物只能生长在北狄境内,所以旁的人都是不太可能得到的,甚至可能都没有听说过。然后是乾琦华看到的可疑的画宣居宫女,她穿着洗梧宫的宫装,然后埋了奇怪的东西在洗梧宫宫墙外。还有那个故意说假话的徐竟,他是辰妃提拔上来的。
“我觉得,这是明妃想要陷害你,但是怕事情败露所以事先做好了准备先嫁祸给辰妃,到时候东窗事发也好让她成功脱身。”乾琦华将自己忖度出来的想法告诉冼幽。
冼幽却举得,这事情应该不只是这样。因为这其中还有疑点。
最大的一个就是,如果真的是明妃做的,那她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雪蔓呢?北狄,为什么她总是跟北狄纠缠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与北狄能够有瓜葛呢?
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就还难受着的冼幽觉得更加的头疼了。
而乾琦华也看出了冼幽的苦恼,于是他赶紧上前道,“你也不要太着急,一时想不起来就多想几天,你现在身子还弱,不要太过劳心劳神,我将这件事说给你听,也不是想让你记挂着,只是想提醒你多加提防一些。”
冼幽觉得心中一阵暖流,然后她点了点头。于是乾琦华用一种哄小孩子的口气道,“好好休息,过几天等我……阿嚏……等我伤寒好了再来看你。”
冼幽被乾琦华的举止逗笑,嘴角弯着,淡淡的应道,“嗯。”